其实我不知道老吴是怎么进来的，我只觉得包厢里仿佛多了一个人，而且是男人，除了老覃，老色和奇怪的年轻男人，突然多了一个基本上已经是谢顶的老男人，个子比较矮，棕色的夹克，有点矮墩墩的感觉，不像老色是又高大又肥，老吴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反正就感觉很亲切。

小樱迎上去给她敬了一杯酒，就在他旁边跟他聊了起来，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这人是谁。然后老覃就像苍蝇一样围着小樱转，那烦人的老色就在我旁边转，不停邀我跳舞，我真的是受够了，跑到小樱旁边跟她说，这个男人老缠着我，我觉得不舒服。然后拿起烟走出包厢抽。过了一会，小樱出来了，跟我说，那我们给他们叫几个小姐吧。

我一听，来兴趣了，我也没见过小姐，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是啥样的，怎么出场的，我连忙点头，说“好好好！”，反正我也非常厌恶了那恶心的老色和老覃，有小姐了正好我们也可以趁机逃脱。

小樱说：“那你等会，我进去和老覃说下。”

我说，好。

小樱就进去了，坐在老覃旁边，凑近老覃的耳朵耳语了几句，我靠在门边看着他们的举动。

小樱亲昵地做在老覃身边，用手弯着形成一个弓形放在老覃耳边，自己凑上去说了几句，我就看见老覃先是转头看了她几眼，然后被小樱拉回来继续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比较用力地点了下头。

然后小樱就很开心地走了出来，高兴地对我说：“走，叫小姐去。”

我当时觉得，仿佛我就是那个需要小姐的人……非常奇怪的感觉。

她用手搭着我的肩头，跟站在门外的一个穿黑西装，带着对讲机的保安说：“给我把你们这的小姐都叫出来！”

保安毕恭毕敬地说：“要公关是吧，要多少个？”（呵呵，有生意来了，谁都是爷。而且真是小心，他们不叫做小姐，叫做公关。）

小樱看了看我，问我：“要多少个？”

我说：“不知道，随便吧。”

小樱想了想，说：“要两个。”

保安对我们点了下头，说：“好，请稍等，给你们找来。”

我们等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在等待的期间，小樱对我说：“你别理他们，他们喝多了，喝多了都这样，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笑笑，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说。

然后看见一个胖女人，穿着一身运动装，反正下身是运动裤，披头散发，手里拿着手机，几个保安护送着，后面跟着大概有十个左右的女子向我们走过来。

当时我还想，那个胖女人，这个样子也能做公关啊，事实证明我那是没见过世面。

来到我们面前后，先前那个保安对我们说：“公关来了，你选吧。”

我心里大喜：还能选啊！太神奇了。

但是那些公关跟我想像的开放样很不一样，她们都散着站，这边站三个，那边站五个，中间还混着公主，服务员，除了工作服的区分外，根本看不出来。

那个胖女人把离我们很远的女子往我们面前推了推，大声说：“往前站点儿！”

那几个女子很不情愿地往我们面前挪了挪。

原来那胖女人是妈妈呀，我说呢，那么胖，看起来也是一脸横肉的，怎么做公关呢。

小樱指着她们，对妈妈说：“你帮我让她们站成一排，这样怎么看呀！”

妈妈应声说：“好好好！”

“你们，站成一排，给她们看看！”妈妈指挥她们排队，这个妈妈的中气很足，她讲话让我觉得耳朵有些震。

她们也是很不情愿地，很懒散地在我们面前排成了一排，排好队后保安对我们说：“好了，你选吧。”

小樱朝我努努嘴，对我说：“你来选。”

我说：“随便吧，我也不懂。”

哎，我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

我扫了她们几眼：身上穿的是那种随便哪里，甚至在地摊上都可以买到的很廉价的暴露的衣服，鞋跟可以把地板捅出一个洞的超高跟高跟鞋，一律超短裙或热裤，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或者廉价的黑丝袜，之所以我知道是廉价的丝袜，是因为我看到丝袜的纺织没有很均匀，有些地方特别密，有些地方很疏。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部手机，要么是几百块钱的山寨机，要么是诺基亚最普通的机子，就像移动送的那种心机一样的那种手机。每个人浓妆艳抹的脸上都是默然的表情，有没有选中自己都无所谓。

我突然心里升起一阵悲凉，是什么让她们不想跟逆境搏一把，要用这种出卖色相肉相的方式来获取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利呢。

小樱问妈妈：“我要那种唱得喝得的！”

妈妈把几个女子往前推了一把，队伍动了动。妈妈说：“她们唱得，都喝得，你放心吧！”

小樱扫了几眼后选中了一个算是队伍里最漂亮的卷发女子，和一个个子比较高，身材很不错的女子，对妈妈说：“就她们俩吧。”

那个高个女子热裤配黑丝袜，她身材很好，腿挺长的，黑色短发，也是低胸的上衣，默默走出了队伍。那个卷发女子身着豹纹上衣，领口很低，仿佛有些不愿走出队伍，妈妈过去把她扯了出来，大声对她说：“你！”

把她们俩从队伍里拉出来后，妈妈跟保安招呼其他没有被选上的人离开，并对我们保证，她们都唱得，也能喝，还跟那两名公关说：“好好招待人家啊。”

然后她们就走了。

小樱打开门，让公关先进去，在我们进去之前，包厢公主拦住我们，问我们，这个公关费是要另外给的，跟酒水费不算在一块的，一个公关150，你们确定要要么。

小樱说：“当然啦，150而已，算什么，两个人也才300。反正他们答应我说要要了。”

公主犹豫了一下，又对我们说：“可以你们这个包厢今晚的酒水是送的，不算钱的，所以这个公关费……”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小樱制止了，小樱说：“你是怕我们出不起这个钱么，不就是300块么，我们还没这点钱？不怕的，他们会给。”然后向公主示意了一下坐在包厢里的那几个老男人。

公主仿佛还想说些什么，我就说了句：“没事的，会给钱的。”

老覃的为人不肯保证，小樱这个人爱面子，这点钱，她是不会拖欠的。我了解她。

一进包厢，那些公关们充分发挥她们的职业精神，一口一个“哥”，把那些老男人哄得那是个心花怒放，公关们也自己寻找自己的服务对象，跟他们一杯一娇笑地对干了好多杯酒。

其实那个黑丝公关市场不太好，因为老覃是围着小樱转的，老吴又比较木，就自己坐着，不主动也不拒绝，老色本来看见我进来，又来邀我跳舞，我心里暗骂，跳你妹呀跳，靠！躲到一边去了。那个豹纹公关迎了上去，本来老色还围着我的，看见豹纹公关来了，立马招架不住，跟人家喝酒跳舞去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那黑丝公关只能跟那个奇怪的年轻人喝酒，年轻人没有对她做什么轻浮的举动，就是让她靠在他的胸前，然后和她喝了几杯酒，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