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算啦!陈雪这才知道上了我的恶当,满是泪水的脸上现出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道:死老白,你还出息了哈,居然敢调戏起老娘来了?气愤之下,这妮子竟爆了句粗口。我赶紧掩住她的嘴,道:胎教,注意胎教!你当着小盆友的面讲脏话,不怕教坏了她?万一她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脏话,看你怎么办?
陈雪甩了我个白眼,道:瞧你那样儿?我搔了搔头,道:我这样儿确实不好看,往后你多整点贝壳汉姆,莱昂纳多,或是发哥年轻时的照片挂在家里,也好让咱们那小盆友变成个超级大帅哥……
拜托!陈雪骂道:是女儿好不?
哦,是啦,是啦!我其实是故意说错逗她开心,因笑着接口道:那你就挂李嘉欣、高圆圆……不,不,你还是挂你自己的照片吧,那些所谓的美女明星全都及不上你一半好看……
贫,就会贫!陈雪道。我道:我只是陈述事实好不?陈雪道: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陪我坐会儿么?
能,当然能!我答道。言罢紧闭双唇一声不吭,活脱一锯了嘴的葫芦般。陈雪皱了皱秀眉,做了个鄙夷我鬼脸,跟着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偎入了我的怀中。我也将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慢慢下滑,揽住了她柔软的腰。二人便这般默默的坐着,林荫路两侧昏黄的路灯便如同两排忠诚的卫士般在为偶俩守护。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偶有晚风,拂动公园内那些还没长出叶子树木,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响声。
如是也不知坐了多长时间,慢慢夜色变浓,周遭寒气愈来愈甚。我怕陈雪着凉,于是道:夜深啦,咱们走罢!陈雪柔顺地嗯了一声,二人手挽着手出了公园。在停车的地方取了车,启动车子后,偶正欲打转方向盘往家返,陈雪却蓦地道: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什么?我讶道: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儿?陈雪道:半天时间还没结束呢!怎么?你想偷工减料不成?说着瞟了我一眼,语声忽转轻柔,道:我想去那个蔷薇坡看看。
我心头一跳,不由想起了那夜我与她酒醉后的车震。陈雪道:我们就像上次那样坐在车里,就……就不会怕冻感冒啦……话声中竟颇含求恳之意。好吧!我知拗她不过,当下道。陈雪一声欢呼,伸臂一把搂住了我,跟着在我的脸颊上重重吻了一下。我在她的亲吻下险些儿没昏晕过去,汽车顿时便乱了方向。好在偶们这时还没上路,否则极可能引起什么交通事故。
坐好!我命令道。陈雪笑着应了声,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上。我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下隐隐觉得她跟林静无论是形是神,其实都还是有两三分相似的。这一想起林静,顿觉很对陈雪不起。***,我答应了她只想她一个的,怎么又去想小静了?当下急忙收稳心神,一甩方向盘,将车驶离了停车地点,然后沿路稳稳向市郊行去。
因怕颠簸到陈雪,一路上老子将车开得巨慢。直过了一个来钟头,我们方抵达那片蔷薇坡。我仍如上次般把车开到了那小丘的顶端,但却并没将车顶篷打开,也没开窗。陈雪隔着车窗向外望去,却哪里又有半朵蔷薇花影子?只一片一片黑魆魆的灌木丛,隐隐绰绰的藏在夜幕中。而且那灌木丛也正处于老叶凋零新叶未生的当口,瞧来异样的残破。
陈雪顿时满脸的失望,怅然若失道:那花儿呢?此话甫一出口立时自嘲的一笑:我真蠢,现在根本就不是花期,怎么会有花儿?我安慰她道:再过得几个月便会花开满坡啦!那时你肚子里的小东东也该出生了……
陈雪不答,仍是呆呆望着那片山坡,仿佛那里依旧盛开着一丛丛的蔷薇花。隔了许久许久,她才将头扭了回来,眼望着我道:老白,我们就是那一晚有的这个孩子……
我点了点头。陈雪又道:你知道么?那晚的蔷薇花一直都开在我的心里,这些日子来,只要我一闭眼,我就会想起那漫山的鲜花,还有……还有天空中的流星雨……说到这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按动了车上按钮,那车的顶篷立时便敞了开。我道:你做什么?天这么冷,你还要撤顶篷?
陈雪道:就一会儿,我们就看一会天空,好么?
一分钟!我口气严肃地道。
两分钟,好不好?陈雪央求道。我实是拿她没办法,当下道:那就两分钟,多一秒都不行。陈雪轻轻一笑,道:真的多一秒都不行?说罢不待我回答,仰头望着天,喃喃道:连流星也不再有啦……
我听到她这句话,心下也不由大为惆怅。当即也如她般抬头望向了天空。因时处农历月末,是以今夜空中并无月亮。但由于地处郊区,天上繁星如棋,便似一粒粒宝石,将老天的那张B脸装扮得异常瑰丽。偶仰望着星空,心中脑中来来回回的只是那夜在跟陈雪在流星雨下玩车震的情形:我是如何喝得大醉,她又是如何一副惊艳的装束,满坡的野蔷薇开得又是如何灿烂,还有天上的流星雨,呵呵,当时流星雨的高`潮似乎是跟我的高`潮同时而来……
死鬼!正自想得出神,忽听陈雪道:你傻呆呆的是不是又在想其他女人啦?
没!我扭头轻声道:我在想那一夜的你。一面说,一面已把目光凝注在了她的脸上。陈雪闻言,不由得晕生双颊,啐道:你就会想那些不着调的东东,难道我俩之间就只有性`爱?她的这种羞态实在是太迷人了,我情不自禁的凑过嘴去在她的面庞上吻了一吻,道:当然不是啦!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那一夜的你却是我见到过的最美的你。我道,顿了顿,又道: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死样儿!陈雪白了我一眼,嘴角边却禁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老白。她又望了一眼头顶的星空,问道:你觉得这天上的星星像什么?
像你的眼睛!我调笑着道。肉麻死啦!陈雪没好气道,隔了片刻,又道:我倒觉它们像是一滴滴的泪。
泪?我诧道。心说:***,陈雪啥时候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没错!陈雪道:是泪!Tears!她一面说,一面伸手将车载CD打了开,车舱的音箱里立时淌出了一连串钢琴演奏的音符。我心头一跳,立时听出这便是那夜我们一起听过的那盘名为《Dreaming》的钢琴曲专辑。正欲开口说句什么,却听陈雪又道:这盘专辑自那夜起便一直放在这汽车的CD机里。
是么?我一呆。陈雪点了点头,道:我从未取出来过,也……也从未再听。说到这里,声音已转作凄凉:你知道么?我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这盘专辑一样,永远都能保持那晚的形态,永远都能停留在那晚。呵呵,你说那晚我很漂亮,我真的好开心,老白,我真的真的好开心……说着说着,几泣大大的泪珠已从她的眼中涌落了下来。那泪滴儿亮晶晶的,便真如天上的繁星一样。
小雪!我也禁不住鼻尖有点发酸,当下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想是十分的激动。这时我的那股子想伴她一生的冲动又涌了起来,当下第三次道:小雪,我留下来一直陪着你,怎样?
不!陈雪拭了拭泪,坚定地道:我是不会跟你一起生活的!
为什么?我叫道。陈雪不答反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很骄傲的女孩儿!我闻言一阵愕然。陈雪又道:所以我不能忍受一个跟我生活在一起的男人心里老是想着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