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姨走后,那孕妇凝注了我,似笑非笑的道:老白,你怎么……后面“来了”两字还未及说出口,声音忽然不能抑制的颤了起来:真的是你么?不是我在做梦罢?
不是!我嘶哑着嗓子道,一面快步走到了床边,跪下身子,近距离的打量着那孕妇:小腹已经明显的隆起了,脸蛋也微微有一点浮肿,眼神中依然留存着往日的那种狡黠,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母性的光辉——她就是我的陈雪!半年多没见已经成了准妈妈的陈雪!
我的心里仿佛正经历着一场沧海桑田的变幻,一时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怅惘。蓦地,我又再次想起了陆菲,再次想起了偶失去的那个孩子。老白!我在这头收拾不定心绪,床上的陈雪却已然平静了下来,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辛琪告诉你的?
我略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心里暗忖:这丫头仍是如往昔般心思灵敏。辛琪那婆娘虽说没直接告诉我陈雪在哪儿,但丫确实是给了我暗示的。只不过我悟性太差,没能及时领会。好在哥人虽笨,运气却好,误打误撞下最终还是遇见了陈雪。
陈雪见我否认,奇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叹了口气,道:我根本就没想过你会在这里,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是过这边来办离婚手续的。我沉着声音一字一字的道:然后突然很想回这里看看,结果没想到竟跟你……竟跟你遇见了……
陈雪闻言脸上一红,我也猛一下发觉自己刚才那话太地暧昧。***,我这话的意思岂非是说我跟小静离婚之后便来找你来了?汗,也难怪陈雪会脸红。她正怀着我的女儿,不往那方面想才怪!
有心想向回扯一扯话头,好不使陈雪误会,但却哪里凝得出那个勇气?因只是定定的瞧着她,默默的一言不发。陈雪也是一味的寂然,隔了许久许久,她突然叹了口气,接着她将坐起的身子重又躺了下去,微微一侧,背对了我。小雪!我知道若是再不说话气氛会更僵,因道了句:你最近还好么?
这话比最拙劣的外交辞令还要让人恶心,陈雪听罢怫然道:你说呢?我顿时无言以对。陈雪又道:你跟小静离婚,是为了……为了那个陆菲?你……你和她在一起了?
没。我黯然道:她最近跟别人结婚了。
是么?陈雪身子一颤。我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说简直就是在给她以希望,迟疑片刻,终于道:不过……不过我也有了归宿……
哦。陈雪身子又是一颤,但她尽量保持着语气的淡然。小雪。我一面在脑中幻想着她此刻的表情,一面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已经有了……有了孩子……我……
我有没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陈雪平静地说。我被她顶的一噎。陈雪忽地扬声喊道:汪姨,汪姨!接着便听一阵脚步声音传来,那汪姨刘翔一样跑了上来,推开门紧张地问:陈小姐,怎么啦?
陈雪道:你把这人赶出去!
我万没想到陈雪竟会如此绝情,但T***这事要怪也只TM能怪老子自己,若不是老子给了陈雪希望又打碎了那个希望,陈雪也未必会翻脸。那汪姨听了陈雪的吩咐,立时抢过来扯住了我。老子心里那个郁闷,可当此情况,难道还能跟这妇道抡胳膊动粗?无奈下只得站了起来。这不起立还不打紧,一起起身立时便瞧见了陈雪的半边脸庞。O卖糕的,这妮子的脸上竟然写满了泪水!我的心一下子就碎了,儿子骗!当下一扬手震开了汪姨,快步绕到床的另一侧,俯身脸对脸盯住了陈雪,道:小雪,你这是怎么啦?你为什么哭啦?陈雪不答,只是眼泪流得更加快了。
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陈雪如此脆弱的一面。以往她也曾当着我的面流过眼泪,但却从没像今天这样让人怜惜。也许是因为她有了身孕,所以分外的柔弱。又或许是我欺侮她欺侮得实在是太狠了。过去甩过她几次就不提了,到了今日我仍不放过她仍要来这里打击她。我***简直是她命中的克星!想到这里,偶也忍不住哭了。那汪阿姨原想过来跟我拉扯,但见到此等场面不禁愣了住。我根本就没在意她的动作,我只是傻傻的看着离我只有半尺远陈雪,任由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想陈雪此刻的视线也是同样模糊吧!二人相顾而泣,过了许久许久许久,陈雪终于开口道:是个女孩儿……
我知道。我哑着嗓子道。陈雪道:你给她取个名字吧,她……姓白……
说实话,在知道了陈雪有了我的女儿之后,我曾暗地里给那个孩子取了N个名字。白姓的,陈姓的,甚至是林姓的我也取了。但那些全都仅仅是我脑海中的一些臆想的符号。因为我根本就想不到自己会有跟陈雪相见的这一天。就算我想到了能跟她相见,但我也明白自己完全没有资格给那孩子取名。万没想到眼下的陈雪居然会叫我为孩子命名,而且还是随我的姓。真的,我是真心不知道该怎样去做了。我给陈雪的只有一次次伤害,可是她却待我如此之好。我涌起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愿望,我想要跟陈雪永久的厮守下去,和她一道把我们的女儿养大成人。或许再多生几个好说不定。
老白。陈雪似乎瞧穿了我的心思,她伸过手来试了试我面上的泪,微笑道:你不是说你已经有了归宿么?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洛洛!我的脑中条件反射般闪回出自己在机场跟陶洛洛承诺时的场景。与此同时,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今日我的种种痛苦,全是因为我的贪婪!倘使我当初不是放不下陶洛洛的温柔,而是早早的跟她做了切割,今儿我也不会陷入这种境地了。又倘使半年前我没有贪恋陈雪的肉`体,没有跟她ML,我也不会欠下这一大情债!又倘使在去年时我没有对小雪纠缠不清,那么那个纯洁的女孩儿也就不会那么悲惨的死去了。还有,在更早的时候,倘使我没有忘不了陆菲的那份初爱,而是一心一意的跟林静相恋,只怕现在老子早就跟小静修成正果了,又哪会惹出这么多乱子?搅得所有人都伤心欲绝?
正自想得出神,忽听陈雪又道:她一定是个非常美的女人吧!
没你美!我脱口道。心里却想:洛洛和陈雪是我这辈子所遇到的最漂亮的两个女孩子,要想在她二人间分出个高下,还真TM是件难事。陈雪却又怎知我的真实想法,听我说她漂亮,这妮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望着她又是眼泪又是笑靥的脸蛋,忽然间觉得她真的要比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都美。
老白!陈雪见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脸又自红了,道:不管你是有心无心,你都……都已经来到了我……来到了我身边……既然如此,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我心头一阵狂跳,暗道:难道她想要我跟她结婚?或是要我一直陪着她?我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我想如果陈雪真的提出这样的要求的话,我会答应她!因为她毕竟有了我的孩子。至于洛洛……以她的温柔贤惠,我把实情告诉她后,她应该能体谅我的苦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