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她出来亲口和我说！”我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她不在W市了”他说道。

丁大年用平静来对待我的反应。

看了我一会，他说道：“回去吧，我还要出去办点事。”

在他面前，我已体无完肤。

“我会找到她的。”我说道。

丁大年笑了，站起身来。

“周志浩，我对你真的很失望。”他说道。

谈话又没有了进行下去的可能，我落魄地走向门口。

“哦，对了，本来公司给你留的职位已经有人选了。”他淡淡说道。

我没有回头，只是停了一下，然后直直走出他的办公室。

（88）

时间在身后用鞭子抽着你往前赶。不容你想些什么。

不管怎样，她一直在你耳边唠叨：“走啊，走啊。”

象坐在传送机的皮带上，伸手想抓住身旁的什物，一不小心，又错过了。

而后，她会离你越来越远，直至不见。

从心脏开始跳动的那一瞬，你就坐上了这趟车了。

然后，等着下车，把空出的位子让给别人。

这只是一趟旅行，虽然沿途的风景有时会很美。

凌芊似乎化为淡淡的印记，我甚至不再奢望和她相遇。

而丁晓茉渐渐和她重合了起来，在脑海里鲜活地存在着。

凌芊像个童话。

而丁晓茉也正在变成一个传说。

我在等待，那是无法拒绝的一种东西。

一切都来得太快，却不料，消失也和出现一样的快。

过程是重要的么？

爱，想要开始和想要结束原来是一样的难。

花少会时不时的打电话来问我找到丁晓茉没有。

话语里总是带着一点愧疚，我反过来会装着洒脱地去安慰他。

“出来走走吧。”花少一直这么说。

“嗯，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我也一直这么推托着。

他还会提到小雅，一直要我帮他给小雅道个谦，为那天夜里给她惹了麻烦。

我知道这是个借口。

“累了，我想安定下来。”花少这么说道。

“你是认真的么？”我问道。

“这次是认真的。”他说道。

“你每次都是认真的。”我说道。

“这次……是认真的。”他在电话那头说道。

其实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只想抓住点什么。

顾芸还想再见次老大，这次的日期定在老大出来的那天。

对于这一天，大家都在期待。

这一天对老大，对我们或许都是新生。

“他出来前，你能来趟N市么？”顾芸这么和我说。

（89）

凌芊安静的坐在包房的角落。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匆匆的赶到N市时，顾芸和花少他们找了个地方在K歌。

他俩或是怕冷场，又拉上了以前学校喜欢唐诗宋词，没事就和我们凑一起瞎琢磨的几个人。

只是，这次缺了老大。

顾芸果然帮我约到了凌芊。

凌芊看到我来，淡淡的一笑，一如当年。

“千杯酒已喝下去都不醉，

何况秋风秋雨，

几多不对说在你口里，

但也不感触一句。”花少他们在唱歌。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几个好久没见的嗷嗷叫着打招呼，挪着屁股给我腾位子。

个个把伪装关在了门外，把这里当成了以前的宿舍。

大家似乎都有点变了模样，又似乎什么也没变。

花少一曲唱完，拿起酒瓶，挨个敲响。

“谁说我们不曾年少！”他哈哈笑着，先干为敬了。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大家一起喊起来。

当年，当年，什么是当年？我灌下了一口酒。

凌芊还是那么安静，浅浅笑着看我们疯，

偶尔和顾芸低语几句。

她淡雅地交叉着腿，头发柔顺地垂在肩头。

“凌芊，好久没听你唱歌了，来一个啊。”大家起着哄。

凌芊没有拒绝，站起来自己点了一首。

音乐响起时，我就闭上了眼睛。凌芊唱的是《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那时，我俩一直一人一个耳塞听这首歌。

它象一部电影。

“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

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

“在二十五岁恋爱是风光明媚

男朋友背着她送人玫瑰。”

听着歌，阳光似乎从树叶里洒下，留下斑驳的影，熟悉的场景潮水般涌来，我又灌了一口酒。

房间里开始安静下来，我突然觉得房间里很闷，于是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每个房间都关着门，走廊里是混合着各种声音。

我沿着过道兜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凌芊。

我们都站住了。

“你还好么？”她看着我说道。

“还好。”我说道，“你呢？”

“还好。”她还是静静的带着笑。

我突然找不到接下去该说的话。于是两人都愣了一会。

而后擦肩，她朝前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我推开门进了房间。

“哪去了？等你呢！”大家喊道。

“到你了，到你了，赶紧的”花少把话筒递了过来。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歌已放了一截，我只得接着唱下去。

唱到快结束时，凌芊又走了进来。

看着她，我又灌了一口酒，接着唱完了最后一句。

（90）

散了以后，我一人回到了酒店。

大家都喝得很多，好像只有我是清醒的。

经过前台时，又要了一打啤酒。

这不是我要的重遇，想独醉。

房间里空荡荡的，我半躺着喝着。

慢慢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人也恍惚着。

看着天花板，什么都变得空荡荡起来。

象一个落水者，平躺在汪洋中的一块木板上。

门铃在这时响了起来，声音好像离得很远。但我知道它在响着。

我摇晃着打开门，凌芊站在门口。

她没说要进来，也没说不进来。

我靠着门，然后侧过身让出一个通道。

她看了我一眼走了进来，我转过身，身体的重量把门关上了。

她的脚碰到了散落的空罐。

“你还在喝酒？”她问道。

我看着她，又灌了一口。

“不要喝了。”她走上来夺我手里的啤酒罐。

两人开始拉扯着，不知怎么的，我把她抱住了。

她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安静的由我抱着。

这该是个我渴望了很多年的拥抱。

我开始疯狂地寻找她的嘴唇，她扭头避过。

酒精在体内翻涌，我紧紧搂住了她，念头里想破坏点什么。

“不要再喝了。”她说道。

扭动着，试着把我推开，又随即停止了挣扎。

我象个小丑，在舞台上拙劣的表演。

凌芊像个无动于衷的观众，任由着我的胡闹。

我停了下来，无力地靠住她

“我想你啊，你知不知道。”我说得像个无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