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是说不出口啊。
“什么事啊,说嘛说嘛。”她抓紧我的胳膊使劲摇晃。
我在酝酿感情,准备用凄惨的台词打动她,让她晕晕乎乎跟着我回去一趟。
“人间大炮,一级准备。”
“人间大炮,二级准备。”
心里在盘算着怎么开口,可实在是开不了口。
“说不说?不说我走了。”她说道。
“你受累陪我看场电影吧。”我说道。
“好啊,好啊,好久没看电影了,这也算个事?”她说道。
“爱要怎么说出口,我的心里好难受~~~~”我抬头唱了起来。
“没想到你嗓子还蛮好听的,什么时候陪我去K次歌啊。”她说道。
(68)
电影放的什么我没注意,丁晓茉倒被剧情吸引着。
她在看电影,我靠着扶手歪着头在荧幕光线的闪动中看她。
“怎么了?”她发现我的异样,轻声问了我一句。
没等到我的回答,她又沉浸到电影中去了。
只是把手放到了我的手心里,不知算是安慰我还是提醒我不要打扰她。
我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缠,逐渐烦躁,椅子上象长了针似的。
银幕上,女主角在煽情。
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在假装清纯模样,身材又差,某些部位象墙上摁了两个图钉。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
来看这样的电影,我觉得是场悲剧。
直到电影看完,我还是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丁晓茉还沉浸在电影剧情中,有些沉默。
走出影院时,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走上来说“哥哥,给姐姐买束花吧。”
丁晓茉笑了起来,站住了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站在那里说:“叫叔叔。”
“叔叔,给你女朋友买束花啊,你女朋友好漂亮。”一旁丁晓茉含笑不语。
“买一束嘛,买一束给姐姐嘛。”小女孩继续和我纠缠。
丁晓茉开始挑战似地看我。
我犹豫了一下,小女孩挡在前面不让我们过去。
“有单枝的么?”我问道。
小女孩朝我撇了撇嘴。
“给我来一枝,让你姐姐过过瘾。”我说道。
小女孩委屈的抽出一枝玫瑰递给我,接过钱,飞也似的跑了。
“小气鬼啊。”远远的,夜色里传来小女孩苦大仇深的叫喊,我差点倒下。
“哈哈,这个评价很恰当。”丁晓茉站在一旁说。
“唉。”我叹了口气,“做人真难。”
我把玫瑰递给丁晓茉,她没有接。
“拿着啊。”我说道。
“这算是给谁的呢?”她说道。
“给你你就拿着嘛。”我说道。
“我不要。”她说道。
我有点尴尬,用手捏着花,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小、气、鬼!”她一字一顿的说。
“再过几天我要出去了。”她说着话,两人往前走着。
“这次去哪?”我问道。
“泰国。”她说。
“好地方,带我一起去。”我开着玩笑。
“有我在,你别想去。”她说。
“你见过有男的带着女伴去泰国的么?下次我一个人去。”我说道。
“你要敢一个人去,哼哼。”她竖起两个手指,做剪刀状。
我双手交叉在后面,花在背后捏着。
她走了上来,拉住了我,顺便偷偷把花拿了过去。
(69)
星巴克,拿铁的味道,美人鱼图案在玻璃窗上微笑。
丁晓茉看着窗外,那枝玫瑰孤独地在桌上绽放。
“想听我的故事么?”我说道。
“不强迫。”她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倾诉有时不能解决问题,但能减轻压力。”她又说道。
丁晓茉坚持的看着我,轻轻搅动手里的汤匙。
“咖啡是不应该加糖的,我喜欢它本来的味道。”我咬了咬牙说道。
“很大程度上老大是为了我进去的,这件事一直压着我。在别人眼里,我不是一个好孩子。”我说道。
她坐在我对面,安静地坐着。
“出事的那个晚上,冲在前面是我,先动手的也是我。”我说道。
“是为了那个女孩子?”她说。
“是,凌芊和顾芸的性格不同,一个选择了忍受,一个选择了爆发。”
那是一个傍晚,顾芸把老师WX她的事告诉了老大。
我便找来凌芊问个明白,没有想到凌芊一听就哭了。
凌芊和顾芸在那段时间一直在给老师东抄西抄地搞学术论文。
为了他的一个职称。
人是有兽性的,只是看什么事把它激发了出来。
肾上腺分泌的液体冲上脑门的时候,能让人忘了一切。
当我不顾凌芊的拉扯冲出宿舍的时候,老大跟了出来。
两人在雨中对望一眼,如勇闯12宫的圣斗士。
幼稚的我们想用某种方式保护自以为是的自己的女人。
但这种方式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当禽兽道貌岸然地说着什么时,我感到一阵烦躁。
一脚,他就趴下了。
他爬起来威胁要报警时,老大一把拎住了他。
“有没有?我问你有没有?”我在咆哮着。
“老师也是人,你们不能这样。”老师说着。
“你一做上老师,就该知道这个头衔要承担比普通人更多的责任。”老大冷冷地说道。
他要和我们私了,给我们承诺着一些东西。
老大的脸越来越难看。
他冲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
“哪个手碰的?”他问道。
我看到了那张猥琐的脸变得煞白。
“传道!授业!解惑!”老大砍了下去。
我被惊呆了。
“阿浩,你走吧,帮我报警。”老大最后和我说的是这句话。
等外出的花少得到消息冲进来时,三人呆呆地看着一地狼藉。
(70)
听到此处,丁晓茉瞪大了眼睛。
“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后来呢?”她问道。
“老大算自首,轻判。”我说道。
“学校把这事压了下来,牺牲了老大一人。花少和我都受了打击,一直到毕业,都还没缓过来。”
“本来想留在N市的,爸妈不放心,一定要我回来。”我说道。
“回来以后,师父也帮了我不少忙。”
“你一直在内疚?是么?”丁晓茉又问道。
我沉默良久。
“可能是吧,觉得欠老大的。欠父母的,欠师父的。欠很多人的。”我说道。
“也觉得欠凌芊的?甚至现在还觉得欠我的?”丁晓茉说道。
“你不觉得自己活在幻想里么?”她又说道。
“在回忆里编织自己的世界?有么?”我说道。
这点倒是我没想到的,有点旁观者清的味道。
“你不明白爱是相互的,在付出的同时也在得到。”
“现在,你连付出都不会,又怎么能体会回报的快乐呢?”她说道。
“有么?”我疑惑地问她。
“自己回去想。别问我。”她说道。
“不过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终于有点看清楚你了。”她说道。
“呵呵,说出来我舒服多了。或许我是个懦弱的人。”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