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浩,那份资料我整理差不多了,等你下午改好初样,争取今天结了就算了。”
“嗯,我这边快了,头说了算,他拍板你就解放了。”我边扒拉饭边说。
吃得正欢时,突然有人挨着小雅坐下了,接着一套餐具放在桌上。
食堂不是很挤啊,我朝四周看看了,空着好多位子的。
刚想对这位不识时务的同志说点什么,一抬头,我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丁晓茉坐在了我的对面,姿态优雅地开始用餐。
小雅疑惑地看了看丁晓茉,但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大排烧得很老,我只能低头仔细地吃着,很用心,争取不浪费骨头上的一丁点肉。
“你晚上开出租么?”丁晓茉突然说。
一颗巨大的蘑菇云在我头上冉冉升起。
小雅没听懂,她疑惑地看了看丁晓茉,除了师父,公司里没人知道我晚上开出租。
我也只好假装没听懂,很专业地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丁晓茉。
(22)
丁晓茉看了看我,见我不说话,便低头吃起东西。
三人都仔细地吃着不太好吃的饭菜。
特别是我,简直一粒粒米数着吃,心中默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盼望丁晓茉或者宁小雅其中一人赶紧吃完离开。
我不敢留她们单独坐一起,
丁晓茉如果在宁小雅面前说点什么,我找谁哭去。
小雅第一个吃完,她很奇怪平日吃东西风卷残云的我今天怎么这么磨蹭。
丁晓茉好像还没吃完的意思。
“那什么,小雅,你先上去把我改的那些地方在电脑里改改,等师父回来。”
“谁刚吃饱就干活,你发工资啊。”小雅说。
不过她也好像看出了什么,便没再说什么就上去了。
只是站起身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丁晓茉。朝我做了个鬼脸。
餐桌上就剩我和丁晓茉了,两人都个怀心事,气氛有点尴尬,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顿饭吃下去也长不出肉来。
终于丁晓茉吃完了,我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她静静地等着我,终于我也吃完了。
“你真的不是开出租车的?”她问道。
“不……不是。”
我其实想回答“白天不是。”
“哦,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她幽幽地说。
“没事,没事。”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她突然从包里拿出手机,翻查一下号码后,眼睛冷冷看着我按下了键。
“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
我把手机中的陌生来电都设置成了这个铃声。
声音很大,食堂里其他人都好奇的看向我们这桌,我尴尬地从兜里翻出手机,上面显示了“丁晓茉”
那天回去后本来想把这号码删了的,但想了想还是把她的名字输了进去。
我头都大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倒是丁晓茉很镇静地挂了手机,留给我一个美丽的背影,袅娜地走出了食堂。
(23)
自从在那日见到丁晓茉以后,她好像从这个写字楼里消失了。
我一直提高戒备,准备着有朝一日她突然冲进我的办公室,开始大声嚷嚷。就连吃饭时也提防着有人突然坐到我对面。
破坏了游戏规则的游戏不好玩,真没意思。
老是这样精神紧张,人会很疲劳,假想的敌人没有出现,想好的应对之策也无用武之地。
落寞之时,竟有点期望在电梯里再遇到她,然后仿佛高手过招般来几个回合。
人至贱则无敌。
小雅仿佛对几天前的一幕很感兴趣,旁敲侧击地打听缘由。
“那女的谁啊?这几天搞得周哥哥魂不守舍的。”小雅说。
“哪?什么女的?”
“装,继续装,你俩绝对认识。”
“何以见得?”我问道。
“直觉,女人的直觉。”小雅一脸得意。
我苦笑着看着这个自称“女人”的女人。
“人倒是长得不错,虽然鼻子不是很挺。”
女人总能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到不如自己的部位,这是真理。
“看样子也是在这大楼里上班的,要不我抽空帮你打听打听?”
“一天到晚想什么,什么脑袋这是。”我假意强烈谴责她卑鄙的想法。
小雅捂着嘴笑得很开心。
“那女的看上你了吧”
“你韩剧看多了吧。虽然有点小姿色,也不至于啊。”我说。
“直觉,女人的直觉。”
“有本事你把报告撕了,靠直觉让打印机再给你直觉一份出来。”我说。
“急什么呀你,就会朝我嚷嚷。”一说到工作,小雅没脾气了,朝我吐了下舌头整理资料去了。
“小雅,上次张姐给你介绍的有没去看啊。”师父在里面喊。
“没,她哪是介绍对象,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就乱介绍。”
“嗯,她就是个享受介绍过程不享受结果的人啊。”师父总结道。
正说话间,我的电话叫了一下,似有短信到。
“丁晓茉”手机显示。
打开一看:晚上有空来接我一下么?
“到哪接?”我回。
“8:30,机场。”
“好的。”我没来由的精神一振。
(24)
晚上8:30,机场。
我看到了丁晓茉,她在一辆大巴前拿着一面小旗指挥着很多人上车。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个导游。
我们公司大楼里有好几个旅游公司。
她见到我以后,和我打了个招呼,“等我会啊”她说。说完继续安排人员上大巴。
我点了点头,靠在车上等着。
她比几天前见到时肤色有点黑了,不过比前两天精神了很多,换了件白色的T恤,牛仔裤,球鞋。头发从棒球帽后拖出一个马尾。
她带着笑,把每个人送上车,然后和大巴司机打了个招呼。
做再见手势时,她轻轻把垂在脸颊的一缕头发放到耳后。
“对不起啊,让你等了。”她说。
“没事,你是导游啊。”我说。
“呵呵,不像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抬头说。
“看不出来。”我说。
“也看不出你是个开出租的啊。”她竟朝我笑了一下。
我在反复掂量这句话的含义,看不出我是开出租的,那能看出我是干什么的呢?
“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哦,我叫周志浩,圈吉周,志向的志,浩浩荡荡的浩。”我的介绍尽量详细。
“你怎么不随大巴走?”我问道。
“哦,这团是郊区一个公司的,他们集体出去旅游,师傅还要把他们送回去。我累死了,想早点回去了。”
“其实,机场有很多出租车啊,都在出口处那边拍着队呢。”
“我知道,但去市里好多路,我一个人。”她说。
看来我多日的担心是多余的,丁晓茉还是这么落落大方的时候让人觉得舒服。
我帮她把行李放在后备箱,然后拉着她向市里开去。
路上,她竟然和我讲这次带团时一些有趣的事,我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