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个包,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是个CD的包。”她说
“说什么颜色的,什么材料的,我家放CD的包是塑料的。”我一听,基本能确定包是她的了,但我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
“棕色,皮的,上面有象钻石一样形状的花纹。”
“你能给我送过来么?”她说话的语气有点软了下来。
“现在没空,在外地出车呢。晚上七点半,在你小区门口等。”没等她反应,我挂了电话。
坐在旁边的师父一脸迷惑。
“昨天出车捡了个包。”我说。
“晚上你帮你爸出车?”他问
“是,反正在家也没事。”
“知道孝顺了啊,张叔没看错你,你爸也辛苦了半辈子了,能帮他多担点就多担点吧。”
师父的话让我有点伤感,没有多说话。
“你有空把注册评估师考了吧。”师父看我不说话,赶紧换了个话题。
“我也想啊,可是要满工作年限才能报名。”
“现在缺这个,这几年好像报名时复审不是很严,我帮你想想办法。”
“好啊,你看着办。”
(8)
晚上7:20,刚把车停到林溪湾小区门口,保安就上来让我离开,说不能在这载客。
“里面有人要车。”我打个招呼。
他看了看我,示意开进去,指着门口附近一个空车位让我停了下来。
这个小区很安静,远远看去,夹道树高耸,绿化很好,中间一条干净的柏油路弯曲着向里伸展,保安穿着制服站在门口,看到有车子进出就敬个礼。
快到约好的时间了,还看不见那女孩的影子。
天色已有点暗了,路灯亮了起来。
刚想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时,我的电话响了,不远处一个女孩边打电话边向这边走来。
等我掏出电话时,对方挂了,号码显示是下午开车时接到的那个号码。
这时,打电话的女孩也已走到我身边了。
“昨天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她说。
“是”我说。
路灯下照射下,她比昨天清爽很多。头发扎成了马尾形状,小脸也有了点颜色,眼睛很大,只是表情有点哀怨。
T恤衫、七分裤、站着看,她的小腿很直,只是脚上穿了一双人字拖。
“谢谢。”她冷冷地说。
虽然是没有表情的一句感谢,我心里的不快散了一点。
从后备箱里拿出包来,“是这个包么?”我问道。
她点了点头,把包接了过去,“你,你要多少钱?”她突然说。
“钱?什么钱?”我说。
“把包送回来不要给你钱的么?”
我被她搞得哭笑不得,眼前这位大概昨天饮酒过度把脑袋喝坏了。
一个正常人用脚趾头想想都会明白,要钱的话我怎么会把包送回来。
这么推断的话,估计在她的思维里是我的脑子坏掉了。
“把昨天的车费付了吧,8块,起步价。”
“哦。”她有点呆呆的把包打开拿出钱包。
给我一张10块的,我从车里拿给她2个硬币。
“如果包里没少东西的话我走了。”我不想再和她废话了。
没想到她真的翻起包来。
见过听话的,没见过这么听话的。无奈只好等着她检查自己的包。
她翻查了一会,忽然急急的把包里东西都倒在了路灯下,蹲着扒拉一会后抬起头对我说:“我的东西不见了。”
(9)
当她的小嘴中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抬头看了下天空,我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在看着。
“我的东西不见了。”她又说了一遍,眼里似乎有泪光。
我的脑子有点缺氧了。
“你的包我开都没打开过。”我尽量保持着平静。
“可是我的东西不见了。”她开始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放进包里。
这时,门口的保安走了过来,“咋了咋了。”
“没你事,站你的岗去。”我没好气地回答。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保安也是个毛头小伙,一听我说话这么冲,用手指着我鼻子说。
“别随便指啊指,再指让你明天趴着在那站岗,你信不信。”我有点火了,最恨别人指着鼻子跟我说话。
保安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一时哑了。
“他……他是来找我的。”女孩说。
“你们认识?”
女孩点了点头。
冲突因为女孩的话而没有升级,保安继续站岗去了。
“丢什么了?”等保安走远,我问道。
“我的一个发卡”
我禁不住仰天长啸一声:**~~~~~
(10)
听到她说丢的是个发卡,我的心安定了许多。
虽然这个发卡可能对她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但对我而言,那只是个发卡。
至少当别人问起时,不会有人相信我变态到去偷一个女孩子的发卡。
“别的地方找找看吧,我不习惯翻女孩子的包。”我边说边打开了车门。
“你能带着我上别处找找么?”她说。
“再去买一个不就行了。”我说。
“买不到了。”她摇了摇头。
“昨天都去哪了?”
“护城河边,然后是桔子酒吧。”
“有的东西,丢了就丢了,找回来也没用。”我坐回车里,对她说。
把昨天和今天的事联系起来看的话,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已能猜到六七分。无非是老套的一些你爱着他,他不爱你的故事,或者是昨天还是爱着的,今天又不爱了的故事。
每天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人能找到感情,当然每天也有人会把它给弄丢了。
女孩听了我的话,眼睛直直地盯了我很久。
这种眼神似曾相识,我低头在车里找烟,避开她的眼神。
虽然我是个长得比较帅的夜班司机,你也不用这样盯着看啊。
把烟点着后,那女孩还是盯着我看,一只手搭住车门。
我害怕看这种眼神,一根烟抽得我心里七上八下。门卫还在偷偷朝这边张望。
“怕了你,上来吧。”我说。
女孩依言坐在了副驾的位子。
“先去哪?”
“桔子酒吧。”
“打表啊?”我问道。
女孩从包里掏出5张100的钱放在计价器上,“够不够?”
“够!”我说。
“今晚连车带人都是你的,你说上哪就上哪!”
我狠狠掐灭烟头,掏钥匙打火,车子欢快地抖动,一脚油门下去,已一道漂亮的弧线划出小区。
临出门瞪了那门卫一眼,出租车也是车,他连个敬礼都不给我。
(11)
找到发卡是不可能的,我甚至怀疑这个传说中的发卡是否真的存在过。
车子带着她去了酒吧,去了护城河,去了那天晚上她可能去的地方。
车厢里是两个寂寞的灵魂,她一直看着窗外,我能闻到风里有她头发的香味。
两个人在城市里兜着转,很多时候在车上都沉默,车厢里的气氛有点怪。
“试过***********么?”她突然问道。
我看了她一眼,转过脸朝着空气笑了,踩下刹车,车子靠边停了下来。车外月朗星稀,倒希望此时有个炸雷出现在她脑袋上,出租车事件里最好的桥段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