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姨说“待会儿你们要开车，就没放缪糟，里面含有酒精，你们不开车的要放，我放这里自己加啊。”

厉致谦抬头，看着佟姨真诚道“佟姨，辛苦了，一起吃吧。”

佟姨连忙道“大少爷，你们吃，我再去包煮一点，不够你们再添。”

佟姨说完，施施然进了厨房，厉致谦拿起缪糟，问顾昀，“你要不要放一点？”

顾昀摇头，“我不要，待会儿要开车，你放一点，这个吃起来香。”

“没事，我开车就行。”

厉夜祈瞧两人推来推去，他说“你俩别谦虚了，待会儿开一辆车过去，我开。”

厉夜祈吃汤圆不喜欢放这些东西，倒是厉致谦和顾昀口味不一般，会加一点。其实厉致谦之前也不吃，认识顾昀之前，他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像米一样，吃着酸甜酸甜的，有一股酒味儿，一开始不习惯，吃多了倒是觉得味道不错。

就和顾昀一样，一开始没觉得这人哪里好，但是待在一起久了，才发现他像空气一样，渗透进他骨血里，让他再也离不开。

顾昀抬头看着厉夜祈，笑道“那就麻烦小舅子了。”

厉夜祈“……”

他眉心跳了跳，抬头看着顾昀，原本想怼回去，可对方压根没看他，忙着给厉致谦挖缪糟，厉夜祈磨了磨牙，低头吃汤圆。

言洛希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还很少见到厉夜祈吃鳖，她舀了一个汤圆送进嘴里，佟姨调的馅，不像速冻那样一股甜腻的味，反倒有花生和芝麻的香，很解腻。

那对夫夫吃得津津有味，厉夜祈想摔筷子，最后为了不在孩子面前做出不礼貌的表率，他忍了又忍，才把满腔的怒意忍了下来。

吃完早饭，佟姨准备后祭拜要用的香蜡纸钱和祭品，厉夜祈接过来拎在手里，又被顾昀拿走了，顾昀说“你照顾好你媳妇，外面天冷路滑，别摔了。”

厉夜祈对顾昀那点不满顿时烟消云散，他走到言洛希身边，佟姨追上来，说“二少爷，你看着点，别让太太摔了。”

她原本是想劝言洛希别去的，但是早上言洛希和她说的话言犹在耳，她知道劝不动，也不多劝，只叮嘱厉夜祈看好点。

厉夜祈点头，“佟姨，你放心吧，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言零，“佟奶奶，我也会跟在我妈咪身后，不会让她摔跤的。”

佟姨再不放心，也只能让言洛希去。

言洛希看着一大一小，心里满满都是幸福，她被厉夜祈拉进怀里，她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走吧，大哥他们已经出门了。”

走出别墅，外面冰天雪地的，言洛希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往厉夜祈怀里钻了钻，“好冷。”

厉夜祈低头，帮她把围巾围好，他说“要不要回去？”

“不要！”言洛希斩钉截铁道，“走吧。”

言洛希穿着雪地靴，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包裹成了一颗粽子，厉夜祈帮她戴上口罩，她整个人就只露出一双眼睛，她哭笑不得，“你把我包成这样，我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别着凉了。”厉夜祈揽着她的腰，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小心，生怕把她摔了。

来到车子旁，司机已经将车预热好了，厉夜祈扶着言洛希坐在车后座，给她系好安全带，这才转身坐进驾驶座里。

顾昀坐在他旁边，看他细致贴心的模样，他啧啧称奇，谁能料到在战场上铁血无情的战神，私底下竟是如此深情温柔？

“年后首长的任期就满了，你有什么打算？”顾昀问道。

车里都是自家人，顾昀倒也没什么顾忌。

厉夜祈打了方向盘，车子往大门口驶去，远远的铜门往两边打开，厉夜祈漫不经心道“他任期满了关我什么事？”

顾昀偏头看他，“难道你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厉夜祈薄唇微抿，看了顾昀一眼，“想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多了，比我有资历的人更多，就算我想坐上去，恐怕也会惹来一些非议，更何况我现在并不想坐上去。”

厉夜祈其实没说的是，厉首长任期满了，但也未必会退下来，他那样的老狐狸，当年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名声，连妻子死于非命都能和着血沫咽下去，不予追究，怎么甘心就这么退下来？

顾昀道“小舅子，你要想上去，我一定会支持你。”

厉夜祈忍了忍，到底没忍住，“顾昀，你是不是叫错了，你应该叫我小叔子。”

顾昀似笑非笑的睨了坐在后排的厉致谦一眼，从善如流道“小叔子也行，一个称呼而已，是吧，小谦？”

莫名被cue的厉致谦“……”

车子在满是积雪的山路上行驶，厉夜祈开得很慢，前面已经有扫雪车在扫路上的积雪，从半山别墅去墓园，几乎要穿一座城，等到了墓园，墓园下面已经停了很多车。

今天来祭拜的人和从前一样多，并没有因为雪大而缺席。

厉夜祈找了个位置停下车，他绕到后座来，打开车门，扶着言洛希下车。

天灰蒙蒙的，有些阴沉，寒风撩起她的额发，她抬头望着远处满是墓碑的山腰，心里一阵寂冷。厉夜祈揽着她的腰，“走吧，我们走慢点。”

言洛希点头，回头去看言零，他已经被顾昀抱起来，厉致谦拎着祭品走在他们身侧，三人有说有笑往墓园里走。

言零“顾叔叔，你让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顾昀哪里肯让他下来，“别担心，不会让你摔了的。”

“我真的可以自己走。”言零强调，他这么大了，还让人抱着上山，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厉致谦在他们旁边，手搭在言零身上，说“你顾叔叔想锻炼一下，你别扫他的兴，安心待着，他要敢怕把你摔了，大伯找他算账。”

言零“……”

大伯，你一点也不心疼你男人！

他们三个走得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前面的山路上，厉夜祈揽着言洛希的腰，陪着她慢慢爬山，“还能走吗？走不动了告诉我，我抱你上去。”

言洛希摇头，“我能走，就是走得慢点，我都看不见他们人影了。”

“他们走得快，我们不跟他们比，慢慢走。”山路积雪融化后，地面一片泥泞，哪怕修了台阶，也是不太好走。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上山，等到了墓碑前，顾昀他们已经到了一会儿了，言零看着言洛希累得气喘吁吁，连忙跑过来给她擦汗。

“妈咪，很累吗？”

言洛希双手扶着腰，低低的喘气，许久没爬这么久的山，再加上路不太好走，她确实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等言零给她擦完汗，她才感慨一句，“妈咪老了，爬个山都觉得累。”

顾昀在那边说“弟妹，在这里除了小零你最年轻，你都说老了，要我们这三个老年人怎么活？”

厉致谦“你才老年人，别搭上我和小七。”

“啧啧，这么快就嫌我老了？”顾昀凑到他耳边，“要不要我晚上回去身体力行，让你感受感受老年人的体力。”

厉致谦一肘子撞开他，笑骂道“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