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两人的关系处于暧昧不明的阶段，他每周末过来陪他，厉致谦将空的那间房间收拾出来，买了一张床放进去，不再让他委屈的睡沙发，但也绝不和他同睡。

这段时间他除了偶尔吃点豆腐以外，倒也没有再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来，他知道，厉致谦能允许他进入他的生活，已经迈开了很大的一步，他会慢慢来，不吓到他。

可天知道，他根本不想慢慢来，每次看到他，他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将他拉进怀里，对他做些羞羞的事情。

厉致谦瞧他倚在墙边看着他，目光深邃暗沉，他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不自在的松了松领带，“你们最近有小七的消息吗？”

顾昀抿了口水，瞧出他不自在，在转移话题，他摇头，“没有。”

厉致谦并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他总觉得小七没事，否则老爷子不会这么淡定，只是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要等了。

他松了领带，又解了衬衣面的两颗扣子，终于不觉得那么燥热了，他在沙发坐下，“这段时间一直让你去接小零，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顾昀端着水杯过去，挨着他坐下来，他挑眉看着他，“我要失业了，你养我吗？”

厉致谦瞥了他一眼，两人坐得很近，近到他身的热气源源不断的传来，他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移了移，大约是晚喝了点酒，他觉得现在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你别靠这么近。”

顾昀偏要靠过去，还对着他耳窝轻轻吹气，感觉他浑身一抖，他坏笑的贴近他的耳垂，哑声问他，“你养我吗，小谦？”

厉致谦浑身绷得笔直，想推开他又觉得矫情，他抿了抿唇，“我每个月固定工资，退休后还有退休金，跟着我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你要不嫌弃的话，我养你。”

顾昀原本以为他还要再闪躲，没想到他这次打了个直球，他愣了一下，随即噗哧一声乐了，他是被虐习惯了么，为何他突然说出他喜欢的话，他会觉得像是在做梦呢？

“真的养我？”

厉致谦将他凑近的脸推开，下一秒，他的手被他握住，然后拉到他唇边亲了一下，他如触电一般，半边身体都麻了。

想将手抽回来，男人却握得更牢了，他脸红耳赤道：“你愿意让我养的话，我养你。”

闻言，顾昀猛地将他抱进怀里，他怦然心动，声音哑哑的，“哪让你养我了，这些年我有存钱，等你退休了，我们去环游世界。”

厉致谦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下来，他将下巴搁在他肩膀，轻轻嗅着他身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顾昀，你真的不后悔吗？”

二十年的深情又岂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够形成的，厉致谦知道，他不该怀疑他对他的感情，只是两次被辜负，让他对爱情已经没有什么憧憬，更何况是同性之爱？

顾昀一直盯着他，看到他神情间的犹豫，他无奈轻叹，“小谦，我知道一时半会没办法让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我们可以慢慢来，没关系。”

言至于此，厉致谦又怎忍让他失望，在顾昀落寞起身，准备回房时，他突然冲动地握住他的手，“顾昀，等等。”

顾昀后背绷直，他握住他手的那一瞬间，他想回身将他紧紧抱住，可他还是拼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不想吓到他。

“我知道现在让你接受我，会让你觉得很为难，我没关系的，我可以等，等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的那一天。”

厉致谦轻轻闭了闭眼睛，他还能说什么呢？倘若他错过了他，或许再也没有人会有耐心用二十年来爱他。

他睁开眼睛，仰头望着他高挺宽阔的后背，他说：“顾昀，你把我带到这条路来了，如果你负了我，那么在这条路我是真正的孤魂野鬼了。”

顾昀蓦地睁大眼睛，他猛地转过身去，难以置信地垂眸看着厉致谦，他眼的光芒很亮很亮，仿佛能灼伤人一般，“小谦，你……”

“我们在一起试试吧。”厉致谦勇敢地跨出这一步，他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但他让他相信了爱情，相信了他的爱，想要为他勇敢一次。

顾昀激动地扑过去狠狠抱紧他，“小谦，我没听错吧，你真的答应和我在一起了，你不会再反悔了对吗？”

厉致谦被他双臂抱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能感受到他的激动与喜悦，脸情不自禁的多了一抹笑意，“嗯，除非你不要我，我不会再反悔。”

他把自己和余生交给他，他相信他能够珍重他，这是他能对他二十年的痴情所做的回应。

顾昀激动得眼眶都湿润了，他双臂越收越紧，紧到快要把他镶进自己的骨肉里，他声音哽咽起来，“小谦，谢谢你，还好我没放弃，谢谢你愿意回应我。”

厉致谦听着他颤抖的声线，内心格外动容，他原本还有点排斥同性之吻，这会儿为了安抚怀里这个大傻子，他主动亲吻他的薄唇。

他何德何能，能让这个优秀的男人苦恋他二十年？

顾昀再次受惊地瞪大眼睛，心尖都颤抖起来，他的小谦啊，真是时时刻刻都能带给他惊喜与动容，这样的他让他如何能不深爱？

他放开他的腰身，双手捧着他的脸，热情的回应他的吻，空气越来越灼热，两人衣衫不整，厉致谦被他压进沙发的时候，他推了推他的肩膀。

顾昀的理智回笼了些，他垂眸看着俊脸染薄红的爱人，他亲了亲他嫣红的唇，“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我……”

“去房间，别在这里，万一小零醒来……”厉致谦努力保持了几分清醒，还知道这里有个小孩子，不能带弯了他。

顾昀神情振奋，他兴高采烈的一点头，俯身将被他吻得手软脚软的爱人抱起，飞快进了客房，房门关住了一室春光，只有暧昧的低喘时不时传来。

这是一个属于情人的夜，属于他们迟到二十年的爱情之夜。

言零第二天起床，没有在床找到大伯，他揉着眼睛爬起来，外面天刚蒙蒙亮，他兀自懵懂了一会儿，起床去翻来英语书开始背诵单词。

早读结束后，他肚子很饿，他岌着拖鞋踢踢踏踏的出门，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大伯，他看见客房的门紧闭着，心想大柏可能去加班了。

顾叔叔说过，大伯的实验室接了一笔大单，最近会忙一段时间，可能没空陪他玩，他站在门口，伸手搭在门把往下压了压，门被反锁了。

他打了个哈欠，伸手敲门，“顾叔叔，你醒了吗？我好饿。”

房间里，顾昀早已经醒了，正确的说他昨晚都没睡，给被他折腾得精疲力尽的爱人洗了澡抱回床后，他怎么都睡不着。

看着他红彤彤的睡脸，他觉得可爱，忍不住亲了又亲，直到他抗议地埋进被子里，他心怜爱之情都没有半分退却。

他实在不敢相信，他肖想了二十年的人真的在他怀里，从此以后会与他相伴一生。

此刻，他正支着脑袋看着他，笑得像个傻子一样，怎么看怎么都满足，若是让别人见了，只怕都要笑话他。

直到他被一阵敲门声叫回神，他连忙坐起来，看到他的爱人怕吵的直往被子里缩，他唇边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倾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你好好休息，我去侍候门外那个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