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希也不太想去,遂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平房。
待他们的声音消失在门后,院子里从暗处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人满脸络腮胡子,眼神犀利冰冷,静静的伫立了一会儿,他才转身离开。
冰箱里有食材,不过有些是金三角这边的蔬菜,她不认识,也没敢碰,煮了两碗番茄煎蛋面,两人凑合着吃了。
刚吃完没多久,薛长空就叫人过来请他们过去参加晚上的接风洗尘宴,白骁见她面露倦意,让她先歇息,他过去应付一下就行。
言洛希送走了白骁,将门反锁上,她站在玄关入口,盯着客厅,刚才进来时她就已经观察过,一楼没有摄像头。
她来之前,找魅影教了她一些常识,什么摄像头安在哪里,怎么第一时间找出来,然后怎么避开摄像头的位置。
所以她很确定,这栋平房的一楼没有装摄像头,那么现在只剩下二楼。
她在楼下转悠了一阵,没有发现有隐藏的针孔摄像头,这才去二楼,二楼的房间提前打扫过,或者更准确的说,一直有人打扫,仿佛这栋房间的主人随时会回来。
言洛希站在二楼走廊上,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之前听薛长空说起傅璇时那种诡异的感觉,因为她站在这里,就好像看见傅璇每天在这里进进出出,或忙碌或悠闲或开心或疲惫的样子。
她甩了甩头,将这种奇怪的感觉甩出脑海里,楼上有三个房间,靠走廊入口的那间是卧室,卧室对面应该是杂物房,而卧室和杂物房旁边就是书房。
住所很大,格局却很紧凑,言洛希回头往楼下看了看,先去书房。
即便她知道这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但还是忍不住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走到书房门口,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走廊,这才轻轻推开门。
随着光线照射进书房,言洛希的瞳孔缓缓放大,仿佛推开了一扇记忆大门,她在逐渐变小,变得只有现在一半高,背着一个可爱的小书包,悄悄打开书房门,然后朝书房里那个安静看书的女人扑过去,亲昵的喊她妈妈。
是了,这间书房的格局和当年在言宅里一模一样,就连放在书桌上那个相框都是桃木的,言洛希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地方,怎么会呢?
她缓缓走进去,仿佛走进了自己的回忆,她走到书桌旁,伸出手指在书桌上轻轻划过,指尖真实的触感让她知道,她现在不是在回忆里,而是在这诡谲的金三角毒贩老巢里。
她的手指突然停顿住,拿起那个桃木相框,她记得当年傅璇离开时,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个相框,她垂眸看着相框上母女相依偎的照片,原来她一直记得。
言洛希怔怔地看了许久,直到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才将桃木相框放回去,她走到椅子旁坐下,看着桌上摆放着一本摊开的书,是一本国外名著。
她记得傅璇当年也喜欢看这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如今这样摊开放着,就好像主人从来没有远离,她看着书房里每一处都还原到当年在言宅的书房,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薛长空之后才还原的,还是傅璇一直在这种环境里办公或看书?
她闭了闭眼睛,强行让自己从这种怪异的环境中抽离出来,房门没锁,也有人经常进来打扫,那么说明书房里没有重要的东西,那份文件会藏在这里吗?
言洛希蓦地睁开眼睛,像雷达一样在书房里搜索起来,不管那份文件会不会藏在这里,她都要找一找,她心念一动,已经起身化作行动。
她走到书架旁,将书一本本抽出来翻开,她不清楚这份文件是以什么形式存在,但是她不会放弃任何可能。
三排书架,每一本书抽出来翻找,相当的耗时间,言洛希找到半夜,才翻了一排书架,却是一无所获。
那份文件对很多人都很重要,南宫总统派人潜伏在这里十几年,都没能找到,只能说明傅璇不可能将文件藏在这些书里。
那么她会藏在哪里?
如果换了是她,她会将这么重要的文件藏在哪里,才不会被人轻易找到?
保险箱?
不,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保险箱,所以傅璇不会藏在保险箱,要不然就是瑞士银行这种高大上的地方,需要信物和密码之类的才能取出来。
那也不可能。
如果她真的把东西放在瑞士银行里,那估计已经被人拿走了,又或者还在电脑里存着?
言洛希将书塞回书架,轻轻打了个哈欠,这才发现书房里并没有电脑这样现代化的东西,看来要找到那份文件,她还不能操之过急。
兴许得先知道她的行为习惯,才好推测出她把文件藏在什么地方了。
言洛希在书房里待了好几个小时,眼见着夜越来越深,她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用,只能打道回了卧室,洗漱后,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不知名的虫鸣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言洛希翻了个身,伸手将灯熄灭,也掩去眼底那抹落寞与担忧。
厉夜祈到底如何了?
她相信他不会那么菜,就被薛长空算计了,可要是万一呢?等她从这里回去以后,她能承受得起这个万一吗?
夜深人静,一个人独自在异乡,又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心事,她翻来覆去了许久,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方才睡了过去。
而就在她房间的灯熄灭以后,一道黑影从她窗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不同时区的帝都,顾浅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泛起金黄色光芒,她懵懂的揉了揉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阵子,身子轻飘飘的,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
床边坐了个人,看见她睁开眼睛,便凑过去将她抱起来,声音软得像棉花糖,“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够长了,我都舍不得叫醒你,有那么累吗?”
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与浅笑,声线中的满足十分迷人,还藏着几分宠溺,光是听这声音就醉了。
脸颊上贴来软软的两片唇,“啾”的一声,她被亲了一下,下一秒就被人连人带被的抱进怀里,宽厚的大掌隔着被子摸上她的腰,“我帮你揉揉。”
顾浅脸颊爆红,想要伸手拍开他的手,才想起被子下面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她窘迫的埋在男人肩窝,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她忍不住张嘴咬住他的肩膀,“不准笑!”
墨北尘抱着他的小姑娘,心满意足,他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这么幸福,有时候都害怕这是一个梦,醒来后一切都消失了,他又会坠入没有她的那冰冷的四年里。
“浅浅,说你爱我好不好?”墨北尘贴在她耳朵旁,热气丝丝缕缕的拂过她的耳畔,她怕烫的往他怀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