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个花园,大约是为了方便这一圈的有钱人运动,花园修得很高端,路边都是刷了漆的椅子,沈白扶着她走过去坐下,然后蹲在她面前撩起裙角。
顾浅下意识将脚往后缩了缩,挡住了沈白的手,“我自己来。”
沈白抬眸看了她一眼,路灯之下,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难为情,他的心轻轻一晃,倒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退开一步。
顾浅脱下鞋子,不仅脚后跟磨破了皮,连前面的脚趾头也磨了几个水亮的水泡,她皱着眉头,尴尬的解释道:“好久没有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了,这脚娇惯得越来越娇气了。”
女孩子穿高跟鞋很有气质,但是多半人都要和鞋子磨合,鲜少有人能买到完全合脚的鞋,可是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哪怕被高跟鞋磨得脚破了皮,依然要穿,这大抵是传说的相爱相杀。
沈白心思浮动,看着她白皙小巧的脚丫,有那么一瞬间,他近乎魔怔的想将她的脚握在掌心量一量,怎么那么小?
到底还是理智占了风,他轻咳了一声,“前面有一家药店,我去买创可贴,你坐着别动。”
“麻烦你了。”顾浅真诚的道谢。
以往她都会在包里准备创可贴,今天倒是忘了,看见沈白起身朝药店走去,她便靠在椅背看着月亮发呆。
冷静下来,沈珏那些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她实在分辨不出来,可她既然已经当了逃兵,万万没有自己再后悔的道理,这样吧。
突然,一道黑影落下来,挡住了月光清辉,顾浅吓了一跳,连忙定睛看去,看到刚才还起了争执的男人在面前。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肯定眼花了,要不然是在做梦。
可是算是在做梦,她也不想醒来,一颗满是凄风苦雨的心那样漏着风,一丝一丝的抽疼起来,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没有搭对,她忽然伸手拽住男人的胳膊,将他往下一拉,然后仰头亲了去。
墨北尘一肚子的火气硬生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浇没了,他没有稳住身体,惶急之下一手撑在椅子,一手撑在椅背。
顾浅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个美梦里,她亲了他好几下,在他唇角轻轻呢喃,“大哥……”
含着无尽情愫的声音令墨北尘牙齿都酸了,他没有见过顾浅这个样子,刚才秘书看到她坐在路边发呆,他心里火气正旺,直接无视了她,可是车子开过去,他又让司机掉头回来。
他倒底是拿这个女人没有丝毫办法。
气鼓鼓的过来,是打算讽刺她两句,被她猝不及防的攻势给撩起满腔的欲念来。
她到底是勾着他玩的,还是真把他放在心,藏得那么深,他几乎察觉不到?可若她没有把他放在心,为何又用这样的声音撩拨他?
月光下,墨北尘眼角微红,他化被动为主动,擎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顾浅唇角被他的牙齿磕了一下,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然后清醒过来,耳边冷风呼呼,她意识到这不是梦,吓得一抖,连忙将他推开。
墨北尘再次猝不及防地被她推开,他退后两步站稳,轻轻的吐气,然后看到了一个受到惊吓变成鹌鹑的女人。
他微眯了眯眼睛,眼角余光瞧见不远处站成了雕像的沈白,他不由分说弯腰将顾浅打横抱起,连鞋都没提,大步往黑色保时捷走去。
顾浅后知后觉自己撩了虎须,她僵了一会儿,看见墨北尘要抱她车,她的手死死扣住车门,有些丢脸道:“我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墨北尘耐心耗尽,“顾浅,你刚才主动吻我,别想轻易忽悠我。”
顾浅心一悸,扣住车门的手缓缓松了力道,这会儿若有条河,她指不定纵身跳下去清醒清醒了,她刚才脑抽了么?怎么会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将他当成了幻影?
墨北尘将她扔在后座,他转身去拎她的高跟鞋,站起身时,他无声与沈白对峙了两秒,以胜利者之姿转身走了。
沈白紧紧捏着手的药和创可贴,看着那辆黑色保时捷缓缓消失在茫茫夜色,他用力得指尖发白,一颗心被这夜风吹得凉透了。
车里,顾浅老老实实的缩在角落里,不敢与墨北尘探究的眼神对视,瞧她办得都是什么事?
明明一秒还想刮骨疗伤,将墨北尘彻底从心剜去,怎么不小心亲了他?
此刻算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他那要秋后算账的眼神有多可怕,她肯定是魔怔了,才会把自己陷入这种两难境地里。
在她忐忑不安时,墨北尘终于发话了,“顾浅,到家之前,你想好该怎么解释你刚才的行为,不要试图撇清关系。”
男人话音刚落,顾浅似乎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看来不仅她刺激大发了,墨北尘也被刺激得大发了,要知道经年累月的痴心妄想终成真,墨北尘现在恨不得让刚才的时间暂停。
算起来,这还是顾浅第一次主动吻他。
他都快激动坏了。
顾浅纠结无,舌头顶着牙齿一颗颗数过去,身旁那灼热的目光无法忽视,她便想到一个主意,“我我、我认错人了。”
墨北尘灼热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锋锐无,像萃着毒的刀尖,锐利地射向顾浅,刚才一腔激动都被一盆冰水浇灭,“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顾浅没有胆子再说一遍,可是这种情况实在棘手,她想要退缩回壳里,用刺将自己紧紧保护着,不被他看出来。
墨北尘见她不说话,一颗心焦虑到极点,他忽然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双眼像是要喷火一样,“认错了人?顾浅,你当我那么好骗?”
她刚才亲他的时候,明明喊的是大哥,除了他,她不会再这样叫别人,可见她心里很清楚,她亲的是他。
“我我、我眼花,我喝醉了,我以为你是幻影。”顾浅结结巴巴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完。
墨北尘看她还想抵死不认,他气不打一处来,可最后听到她那句我以为你是幻影,他便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哦?”
顾浅脸颊涨得通红,不敢看他,再度将自己缩成了鹌鹑。
墨北尘心情好转,他微挑眉峰,“你以为我是幻影,所以放肆的对我为所欲为,这是不是说明,你心里想那样对我?”
顾浅无地自容。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她不吭声,抵死不认。
墨北尘不计较她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兀自兴奋激动,“顾浅,你想对我做什么,尽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不用藏藏掖掖的,我都能接受。”
顾浅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继续装聋作哑,谁让她办了这种事,现在再抵赖不认,未免有些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