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希忍俊不禁，想着厉首长的脾气，明明不待见厉夜祈，还要看在孩子的面忍她，她觉得终于有人能克住他了，“他喜欢小零吗？”

“面看不出来，不过倒是考了小零不少功课，还送了他一套珍贵的房四宝，你儿子拿着那套房四宝说要送给田烟抓龟，可把老爷子心疼坏了，大约在心里骂他养不家。”厉夜祈想起厉老爷子气得直吹胡子，他好笑。

言洛希放下心来，“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妈妈在天之灵总算可以放心了。”

厉首长不待见她，但是喜欢小零好。

厉夜祈扶着她躺下，“佟姨和陈妈都回去过年了，你身体不舒服还一个人强撑着，我要再晚点回来，你都要烧糊涂了，以后不要再这样把我往外推，听到没有？”

言洛希冲他笑了笑，“是普通感冒而已，没事，我身强力壮，抵抗力强，咬牙撑一撑，晚好了。”

厉夜祈皱紧眉头，“还说这种话，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自己作贱，我熬了粥，我去盛来，你多少吃一点。”

厉夜祈起身出去了，言洛希出了一身的汗，等他出了门，她挣扎着起身，去衣帽间里找了一套家居服换。

厉夜祈端着粥回来，看见她从衣帽间走出来，他神情不悦，“身体不舒服别乱跑，快回床躺着。”

言洛希瞧他是真恼了，她回床躺好，看了看他身后，“小零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嗯，我大哥想带着他玩一天，说明早给我们送回来，我问过小零，他也愿意，没有将他带回来。”

言洛希点了点头，“大哥他……”

“还单身着不肯娶妻。”厉夜祈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厉致谦不是什么单身主义不婚族，只是年轻时受过情伤，一直到现在都不肯娶妻生子。

年年老头子都说他，他仍旧我行我素。

以前有母亲在，母亲还张罗着让他去相亲，母亲死后，老头子管不到他，他越发放飞自我，成天待在实验室里，终日与那些复杂的数据为伍，看样子是要这样过一辈子。

厉夜祈舀了一勺粥吹凉送到她嘴边，见她乖乖咽下，他又如法炮制，言洛希咽了粥，嘴里没味儿，吃什么都一样，她说：“他为什么不肯娶妻？不喜欢女人么？”

厉夜祈摇了摇头，“倒不是不喜欢女人，这事说来话长。”

“没关系，你当给我讲故事吧。”言洛希好死了，其实她与厉致谦接触不多，她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厉致谦的性格较温尔雅，什么都看透了一般，像世外高人。

厉夜祈一边喂她喝粥，一边道：“我哥读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人，后来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征兆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被抛弃了？”乖乖，没想到厉大会经历这种情伤，难怪这辈子都没心再娶妻。

“若只是单纯的抛弃倒也罢了，抛弃更过分的是，这个女人偷走了他当时准备申报诺贝尔奖的实验成果，他当时并不知道，等他提交了所有材料，在诺贝尔奖公布之前，他收到了抄袭的罚单，并且他终身都不能再参加申报诺贝尔奖，当时消息传回国内，他被不少实验机构联名排挤，这对他来说是致命打击。”厉夜祈第一次和言洛希说起大哥的往事，却是血淋淋的教训。

言洛希听得心不忍，“难怪他再也没办法爱别人。”

“我大哥从小便与人为善，哪知第一次栽跟头栽在自己喜欢的女人手，还差点被她毁了职业生涯。对我父母来说，可能会觉得科研毁了毁了，厉家家大业大，正好绝了他的念头，让他回家族企业，但是那却是我哥最喜欢的事业。”

“这么多年，他们都没再相遇过吗？”言洛希问道。

厉夜祈摇了摇头，“有一段时间大哥很反常，是六年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听到有人说，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那段时间他喜怒无常，有好几次我回去都碰到他喝得烂醉，他还问我，为什么宠了一个又一个，都是这么不知足的，我知道他又出事了。”

“你的意思是，他又爱了一个女人？”

“兴许吧，我们兄弟之间很少说感情方面的事，粥冷了，快点喝完。”厉夜祈将碗递过去，言洛希乖乖喝完了粥。

想到能被厉致谦爱的女人，那应该很幸福，可他为什么没有修成正果呢？

厉夜祈见她皱眉沉思，他扶着她躺下，“好了，你别想那么多，再睡一会儿。”

言洛希躺在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的，都在想厉致谦的事情，一时替他意难平，一时又觉得惋惜。

倘若厉妈妈还活着，恐怕是不会让他这么孤独一生下去，但现在也没有人会管他。

初夕之夜，言洛希没能陪厉夜祈守岁，她病得昏昏沉沉的，时梦时醒，许多张脸从眼前闪过，她一时间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

翌日，她被鞭炮声惊醒，却是山下的人家早起放鞭炮，她睁开眼睛，对一双关切的眼睛，她扯开唇朝他笑了笑，“你一夜没睡么？”

“你半夜嚷着周身痛，惊醒了好几回，我怕你难受，守了你一夜，现在好些了吗？”厉夜祈担忧的看着她，她一整夜都在说胡话，烧退了又烧起来，反反复复的，把他吓得够呛。

“难怪你眼睛里都拉满了红血丝。”言洛希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强撑着坐起来，厉夜祈倾身去扶起她，她这才发现她身的衣服已经不是睡前那套。

“辛苦你了。”

厉夜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客气什么，我熬了粥，是要在床吃，还是下去吃？”

“下去吃吧，再赖在床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厉夜祈拿来一件薄外套侍候她穿，然后俯身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出卧室，言洛希窝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泛着青色的下巴，“你再这么宠着我，我都要被宠成废物了。”

“宠成废物，也是只属于我的废物，我乐意。”厉夜祈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抱着她进了餐厅，将她放在椅子坐好。

他去厨房里盛饭，不一会儿餐桌摆满了早点和清粥，言洛希眨了眨眼睛，“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快吃吧，待会儿大哥要送小零回来。原本我打算今天去扫墓，你身体不舒服，改天再去。”厉夜祈夹了一只水晶蔬菜包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

言洛希皱眉，“我已经好多了，大年初一祭祖本来是惯例，哪有改天再去的道理，再说今年难得和大哥一起去，我们缺席不好。”

厉夜祈挑了挑眉，自从昨晚听到他讲了大哥的事，她似乎对大哥颇为心，他说：“希儿，我昨晚和你说的事，你不要在大哥面前提起。”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不傻。”言洛希咬了一口水晶蔬菜包，烫得她直吐舌头。

厉夜祈无奈的摇了摇头，话已至此，他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