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周妈做的,她的厨艺堪五星级酒店大厨,不仅十分美味,摆盘也特别讲究。这是厉夜祈第一次带言洛希门,周妈担心丢了主人的脸,几乎已经拿出了看家本领。
虽然一桌都是寻常家常菜,但是可以看见用心绝非一般,言洛希和顾浅坐在一起,旁边紧挨着言零,言洛希夹了一块子白嫩嫩的鱼肉放进言零碗里,“尝尝这道水煮鱼,味道很不错的。”
言零乖巧的点了点头,低头吃鱼,鱼是没刺的鲈鱼,鱼肉嫩得入口即化,此时尚还冒着热气,有点烫,但是味道却是极为美味。
“妈咪,这鱼不错,我喜欢。”一桌的人都看着他,此时方舒展的神情,顾浅说:“你喜欢多吃一点,洛希姐,把鱼换到小零面前。”
顾浅虽然和言洛希共事,但是却并没有多少机会与言零相处,一来时间不允许,二来她自己有意回避。看到言零,她总会想起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儿,便会悲从来。
如今她虽然还没有从过去走出来,却也不想再苦着自己,她想要尝试着忘记,尝试着和她的孩子告别。
言洛希摇了摇头,“好吃也不能多吃,再说周妈的厨艺堪称一流,有这么多菜,均匀吃点,才不会挑食。”
顾浅点了点头,“那好吧。”
坐在顾浅旁边的墨北尘注意她的一言一行,明明她还是笑着的,但是不知为何,他却从她脸看到了一股悲伤。
而这顿晚饭从始自终,顾浅都没有与他的目光闪汇过,他心里吃味,却又觉得吃得毫无章法,一颗心更堵了。
吃完饭已经十点半了,言零明天早还要早起去学,厉夜祈没有多留,带着他们回家,告辞出来,墨北尘和顾浅将他们送出别墅,看着车子驶出别墅,渐行渐远。
墨北尘才收回目光,看向站在身侧的顾浅,抬手欲将她揽进怀里,“我们回去吧。”
然而下一秒,顾浅已经退离,他的手堪堪僵在半空,顾浅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别墅走去。
墨北尘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心里略有些尴尬,好在他自己会往回找补,双手不自然的拍了拍,佯装在锻炼身体,“哎呀,今晚月亮不错。”
顾浅抬头看着时不时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她忍不住想笑,好歹也给自己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下台阶吧,这月亮哪里不错了?
墨北尘默默跟在顾浅身后,心里已经将她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遍,但到底没有再凑来,他想来日方长,他不信他不能融化这座冰山。
回程的路,言零已经撑不住靠在儿童安全座椅睡着了,言洛希坐在副驾驶座旁,她的手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
言洛希垂眸,看见自己男人五指修长漂亮的手指撑开她的指缝,将她的手紧紧缠绕,心一片旖旎,她挑眉看向他,“怎么了?”
“虽然顾浅主动回来,我感觉她的心思没在北尘身,他们之间恐怕还要经过漫长的磨合,我有点担心北尘会忍不住。”厉夜祈忧心忡忡道。
言洛希想起她在花园里和顾浅的对话,倒是厉夜祈的看法要积极乐观些,“我怎么觉得浅浅已经深陷进去而不自知呢?”
“所以等她开窍的这段时间,北尘会很辛苦。”
言洛希好笑,“那不是他该受的么?自己一开始误导别人,我觉得他都是自作自受。”
言洛希并不同情墨北尘,情商太差,和厉夜祈以往一个样,这样的人遭点罪也是自己作的,尤其他们还是这种关系,要表明心迹怕是难加难。
厉夜祈想了想,倒也释怀,“不过既然人回来了,动心是迟早的事,我对他有信心。”
言洛希但笑不语,盯着厉夜祈看的目光让他感到有些发毛,“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是觉得你像个老妈子一样,为墨北尘操碎了心,唉,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感激你呢。”
“我不要他的感激,再说他不是给咱们儿子打造了一个纯金的地球仪,我觉得他这是变相在讨好你,希望你帮他多说几句好话。”墨北尘的心思,厉夜祈自然最懂。
顾浅信任言洛希,很听她的话,若由她来引导,墨北尘可以少费很多功夫,所以他今晚请吃饭,让周妈拿出看家本领,与其说是他们两个挚友相聚,倒不如说是变相在讨好言洛希。
言洛希顿时觉得那个纯金的地球仪变成了烫手山芋,“我怎么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深沉?”
厉夜祈手指挠了一下她的掌心,言洛希怕痒的往回撤,又被他拉了过去,放在膝盖,每根手指都摸了一遍,动作缓慢,又透着一种近乎温存的旖旎,他说:“他好歹是墨氏集团的总裁,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目的,希儿,既然咱们儿子收下了这个礼,咱们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卑鄙,太卑鄙了。”言洛希虽然这么说,倒也被墨北尘的心思给逗乐了,她拿过纯金地球仪,看着面用蓝宝石碎沫贴成的汪洋大海。
良久,她才道:“你说墨总要是把这心思用到浅浅身,十个浅浅也得被他拿下来。”
这一场闹剧,在顾浅主动回来终于落下帷幕,墨北尘求仁得仁,然而却留下了隐患,墨夫人第二天得到消息,不悔居然主动回来了。
墨夫人脸色非常难看,她之前还觉得不悔是个很好对付的女人,如今却越发的厌恶她,第二天下午,她气势汹汹地找门来。
顾浅已经回梵客酒店班,言洛希升了她的职,给了她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接到前台的电话,她心知躲不过,便答应下去。
墨夫人穿着绣花的对襟秋裙,透着贵夫人的优雅,她仅仅是坐在沙发,让人无法直视,顾浅缓缓走过去,“夫人。”
墨夫人看见顾浅来气,总觉得她是个狐媚惑主的女人,这一手以退为进当真是好手段,将她那个傻儿子骗得团团转。
她还以为她的警告奏效了,却没想到这女人使了个声东击西,当真是贱得很!
于是,正在气头的墨夫人站起来,也不管这里是人来人往的会客区,一耳光甩在顾浅脸,顾浅被她打得当下歪倒在沙发,嘴角溢出血丝来。
这一耳光她可以躲,也可以攥住墨夫人的手腕,阻止她打下来,但是不管她是躲还是阻止,都只会越发激怒墨夫人。
她生生承受了这一耳光,却不知墨夫人竟然如此讨厌她,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痛起来,她没有碰,都知道脸肯定立马肿了。
四周来往的客人都看过来,还有酒店的几个员工看见顾浅被打,她们立即走过来,其一人将顾浅扶起来,“副总,你没事吧?”
顾浅站得笔直,她云淡风轻的抹去嘴角的血迹,她摇了摇头,朝员工们挤出一个微笑来,“我没事,你们先去忙吧,我和这位夫人谈一谈。”
次墨夫人来酒店闹了一通,她们有所耳闻,这是她们惹不起的人,所以不敢再多留,见顾浅没事,她们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