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灵芸微微一笑，“放心吧。”

言洛希看着她脸的笑意，她心疼一阵抽痛起来，等田灵芸离开后，她双手撑在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她说不出口？

哪怕是最信赖的朋友，她也说不出口？

言洛希整理好情绪出来，一眼看倚在墙抽烟的男人，他的脚边散落了几个烟蒂，烟灰飘落在他的裤管，他似乎也没有在意。

她一怔，“你怎么出来了？”

“刚才……”厉夜祈开口。

言洛希挠了挠头，“刚才啊，我不是早知道吗？翻旧账也不是这种翻法，我们进去吧，要不然我真的要落下个小气善妒的名声了。”

言洛希不甚在意的模样，刺激到厉夜祈，手里的烟蒂掉落在地，他伸脚摁灭，然后朝她走去。

男人的身影危险逼近，言洛希吓得心跳加速，忍不住往后退，直到背抵到冰冷的墙壁，她退无可退，怔怔的望着他。

厉夜祈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去，这是刚才在车里他想对她做的，薄唇缠绵的摩挲着她的红唇，两人唇齿相依，气息交融。

言洛希的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抬起来，攥住他的衬衣，新鲜的烟草气息灌进她的呼吸里，她双腿软得有些站不住。

她想沉沦，想不顾一切。

可是厉莜然恶毒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她努力想将那些话从脑海驱赶出去，她强迫自己接受厉夜祈吻，接受他的抚摸。

抚摸？

是的，厉夜祈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衣服里，轻抚着她的腰，灼热的手指似乎带着火一般要将她燃烧，她眼睛蓦地瞪大，用力推开他。

厉夜祈被她猝不及防的推开，他僵站在那里，呼吸还在喘着，心脏也还在剧烈的跳动着，连指尖她的体温也还灼热着，可是心却慢慢的冷了。

“不让我碰？”

言洛希看到他眼底越来越浓的受伤，她微咬着下唇，喘息声越来越急，她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心脏，垂下眸的瞬间，眼泪如雨般滑落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厉夜祈挫败的后退了几步，他的背靠在冰冷的墙壁，浑身的血液都像被冻结了一般，他苦涩道：“为什么？之前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问题。”

那天在酒店，她一直在迎合他，没有半点勉强，明明是和他一起沉沦，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

言洛希愧疚不安，另一手捂住眼睛，想止住不停滚落的眼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想你，厉夜祈，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会努力调整。”

“努力调整？”厉夜祈笑起来，那笑声透着说不出的凄楚与悲伤，“什么时候我们亲热，都变成你要努力去调整的事了？”

言洛希抬头凄然的看着他，“我……”

“是因为韩峥吗？”

言洛希呆住，“韩峥……”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起韩峥，她和韩峥一直都是朋友，可是他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是因为她更相信韩峥吗？所以让他胡思乱想了。

厉夜祈落寞地垂下眸，“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紧紧抓住你不放，我们之间还有继续的可能，却一直都忽略了你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言洛希摇头，他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厉夜祈，我和韩峥……”

厉夜祈忽然迈开脚步朝她走来，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他眼底逐渐浮现一抹残酷，“希儿，你希望我放弃你吧？”

言洛希茫然的摇头。

厉夜祈捏着她的下巴，他冷酷道：“不管你对韩峥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你都别想我会放弃你，希儿，六年前我和你说过，哪怕我们彼此折磨，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诶？”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调整好，算不能做，算只能守在你身边，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所以你死心吧，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浓浓的悲伤满溢在心间，言洛希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他那么痛苦，却依然那么固执。她到底算什么？怎么能这么伤害他？

“对不起！”

“我爱你！”厉夜祈捧着她的脸，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哽咽，“我爱你，希儿，如果我知道爱你会这么痛苦，那年在酒吧里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会远离你，也许那样我们都会幸福一点。”

眼泪闪闪烁烁，从睫毛滑落下去，言洛希看着他痛苦悲伤的神情，她的心脏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伸手紧紧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

厉夜祈闭了闭眼睛，她说的是对不起，而不是我爱你。

他轻轻拉开她的手，“妆花了，去洗把脸，我们回去了。”

言洛希的手被他放开，她看见他退开几步，她下意识想要前去解释，告诉他她为什么如此反复，告诉他她心里的困扰。

可她真的说得出口吗？

她连对小黄鸭都说不出口的事，真的能对他说出口吗？如果她说不出口，是不是会再次伤害到他？

她握了握拳头，转身走进洗手间，她将手放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捧水泼在脸，冰冷的水刺得她遍体生寒。

好糟糕！

她怎么把日子过得像今天这样糟糕了？

如果她没有选择回来复仇，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是不是他等待到绝望的时候，终究会放弃她？而她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他们明明相爱的啊，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了？

防水的眼线在眼睛周围晕染开，清水洗不干净，她搓得眼睛都红肿了，还是没办法全部洗掉，她抬头看着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厉夜祈，他还在抽烟。

她关了水龙头，缓缓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烟，轻声道：“不要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厉夜祈抬头，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看到她的熊猫眼，到底还是有些忍俊不禁，眼底多了一抹笑意，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小熊猫。”

鼻尖微痒，言洛希脸红的摸了摸鼻尖，她道：“都是你害我哭。”

厉夜祈心脏抽痛了一下，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声音很轻的在她耳边呢喃，“嗯，以后不会害你哭了，这一次原谅我，嗯？”

呼吸里满是男人身令人安心的味道，言洛希闭眼睛，该被原谅的人是她啊，他又何错之有呢？“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

翌日一早，言洛希与化妆师同时抵达田灵芸家，今天田灵芸要从这里嫁出去，所以天还没亮被人折腾起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田家一派喜气洋洋，到主人，下到仆人个个都洋溢着笑脸，田母一早煮了桂圆红枣花生和汤圆，将还在睡觉的田灵芸拉起来让她吃，寓意早生贵子。

田灵芸被田母折腾得哭笑不得，她轻抚着微隆的小腹，不满道：“妈，我肚子里不是已经有了，你弄这些虚得做什么？”

田母狠狠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她训斥道：“未婚先孕这在我们那个年代是要被浸猪笼的，你还好意思提？”

田灵芸吐了吐舌头，拗不过自己母亲，她只能将东西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