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在这附近办事,小恋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的班机回国,我们车再说。”韩峥拉开车门,看她了车,他才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
关后备箱,他回头看见厉夜祈站在路边,他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车,将车驶离,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他多说一句话。
厉夜祈眼睁睁看着言洛希被韩峥接走,他坐进车里,手机响起来,他接通,“说。”
即便隔着电话,月岛也能嗅到他语气里压抑着不同寻常的怒火,他赶紧道:“七哥,关于小嫂子五年来在W城的生活,我基本已经全部查到了。”
“继续。”厉夜祈扯了扯领带,脖子勒得有些呼吸不畅。
月岛道:“小嫂子很聪明,反侦查能力也强,不亏是七哥的老婆,她到W城之前,还在其他几座城市辗转,直到再也没人能查到她的行踪,她才在W城住下来。”
厉夜祈偏头看着窗外,“说重点。”
“小嫂子在W城住下时,身怀六个月身孕,她的主治医生乔治医生说,她当时患有很严重的产前忧郁症,他推荐了不少心理专家为她治疗,成效都一般。生下孩子后,她的忧郁症加重,常常出现幻觉,甚至虐待自己和孩子。后来被小区居委会的人发现,强行将孩子带走,送去福利院,阻止小嫂子探望。”
厉夜祈用力攥紧手机,那时的她有多绝望,才会把自己逼成这样?他心口疼得快要炸开来,身为丈夫,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孩子被抢走后,小嫂子可能意识到如果继续放任自己病下去,她永远都没有可能再要回孩子。后来她积极接受治疗,花了大半年时间,医生给她心理测评健康,她才去福利院将孩子领养回来,这个孩子是言零。”
有了言洛希的生活轨迹,要想将她过去的事情调查出来并不困难,只是当他得知这一切时,他是真的很心疼小嫂子。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嫂子过得这么辛苦,都不肯与七哥联系?
厉夜祈亲耳听到言洛希承认言零是他的儿子时,他其实想过,当初周北去调查她时,说言零是她领养的,他以为她是用迷雾弹来迷惑他,以免他怀疑言零的出生。
可是听了月岛的调查,他才知道,不是迷雾弹,而是她所遭受的痛苦与绝望。那个时候,她独自在异国他乡,自己病魔缠身,连孩子都保护不好,她该多无助多绝望?
见那端呼吸沉重,久久都没有说话,月岛道:“七哥,你真的要对小嫂子好一点,小嫂子太不容易了。”
厉夜祈不声不响的挂了电话,这种事还需要他来提醒他吗?他这会儿心疼的想将她拥进怀里,以后好好疼她好好弥补她这些年受的磨难。
可是!
她并不想要他在她身边。
厉夜祈掳了一把脸,吩咐邓叔,“邓叔,去厉家大宅。”
车子驶进厉家大宅,厉家大宅停车场内停着几辆车,再看宅子内焕然一新,应该是有贵客临门,厉夜祈裹挟着满身煞气朝别院走去。
刚到院子外,他听见里面传来开怀笑声,他眉头皱得更紧,抬腿迈进别院。
屋子里的人看见他神色不善的走进来,全都止了笑意,厉老爷子抬头望着厉夜祈,他不悦的皱眉,“小七,看见客人也不知道打招呼吗?”
厉夜祈无视其他人的存在,他冷声道:“爷爷,我有话要和你说。”
“没看见我正在招待客人?身为一个集团的总裁,你连这点礼仪都不懂?”厉老爷子厉声喝斥道,更有一种在老朋友面前挂不住脸的恼怒。
顾老先生连忙道:“既然夜祈有话要和你说,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忠义,明珠,我们走吧。”
顾明珠站起来,看着厉老爷子落落大方道:“厉爷爷,我和爷爷、父亲告辞了,您好好保重身体,二哥,告辞!”
厉夜祈没有理会顾家人,等忠叔送他们出去,他才冷冷开口,“爷爷,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您,倘若您再敢蓄意伤害希儿,不要怪我不顾祖孙情义大义灭亲。”
厉老爷子心底一震,同时怒从心头起,他一拍茶几站起来,气喘吁吁道:“小七,为了个女人,你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的威胁我,谁教你的,那个女人吗?”
厉夜祈看着老人因愤恨而扭曲的脸,他格外冷静,“五年前,您对她做了什么您心里清楚,我不点破是还顾念着祖孙之情,倘若您再对她出手,我绝不原谅您!”
厉老爷子看着厉夜祈转身离开的背影,他又气又怒,猛地将茶几掀翻在地,东西碎了一地,他气喘吁吁的跌坐在椅子。
这个贱人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当年他不应该只让人打掉她的孩子,他应该直接让她去见阎王,否则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再来祸害他最得意的孙子。
忠叔送客人离开后,他匆匆回来,看见厉夜祈从别院里出来,里面忽然传来噼噼啪啪的响声,他心下一凛,匆匆往里面走去。
厉夜祈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他神情冷酷的看着忠叔,要让爷爷不再为恶,断了他的左膀右臂即可,“忠叔,算起来,你陪在爷爷身边有三十个年头了吧?”
忠叔心急如焚,他道:“是的,二少爷,今年入秋,整整三十年了。”
“这些年来您辛苦了,我让周北在乡下修了房子,还置了些田地,您这两天收拾收拾行李,去乡下贻养天年。”厉夜祈冷声道。
忠叔猛地抬头望着厉夜祈,他的心一直沉进谷底,“二少爷,我身体力壮,还能侍候老爷子几年,我……”
“忠叔,家里的佣人很多,爷爷那边你不用担心,安心回去养老吧。”厉夜祈打断他的话,态度坚决道。
忠叔还想再说什么,厉夜祈已经转身走人。
忠叔连忙冲进别院,看见厉老爷子坐在椅子不停喘着大气,他急忙拿了救心丸给他服下,等他顺过气来,他才道:“老爷子,二少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他要遣送我去乡下养老。”
厉老爷子刚顺过来的气又梗在心,他气得直翻白眼,忠叔吓得不轻,连忙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老爷子,您别生气,别生气,气着自己的身体,我罪过了。”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我到底作了什么孽?”厉老爷子捶胸顿足,他难过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子为了个女人,五年来一步都没有踏进过厉家大宅,现在孙子为了个女人,居然要送走服侍他三十年的阿忠,他们是想逼死他啊!
都是那两个贱人,尽与他作对的两个贱人,早知今日,当初他该让人杀了她,以免留下这无穷的后患!
忠叔怕他气出个好歹来,一直在旁边安慰他,可是厉家大宅如今破败成这样,又岂是言语能够安慰得了厉老爷子的?
他叫骂了一阵,神情狰狞道:“忠叔,你去给我办件事。”
忠叔惴惴不安的看着厉老爷子,如今他是越发的偏激了,他道:“老爷子,五年前大夫人的事,已经让首长与您断了父子情份,您别再一意孤行,若是您再去伤害言小姐,二少爷真的会与您了断祖孙情份。”
厉老爷子恶狠狠地瞪着他,“怎么,连你也不肯听我的话了?觉得我大势已去,拿那个贱人没办法是不是?”
忠叔哪敢再多说,他倾身过去,“老爷子,您说!”
厉老爷子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忠叔越听越心惊,到最后差点腿软跌坐在地,他试着劝解,“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