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希恋恋不舍的看着病床的男人,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病房。
薛淑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收回目光,看着躺在病床不醒人事的儿子,她默默垂泪,“小七,我真是后悔啊,如果当初我不听你的,坚决反对你们在一起,你是不是不会遭这无妄之灾?”
厉夜祈痛吟一声,他缓缓睁开眼睛,鼻端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刚一动,后背立即痛得他浑身直打颤,他倒吸了口凉气。
薛淑颖急急站起来,道:“小七,你别乱动。”
厉夜祈脸色惨白,额头有虚汗冒出来,他忍过那股痛意,他道:“妈,希儿呢?”
“我看她累了,让她先回去休息,你躺着别动,伤得那么重,你爷爷也真是狠得下心朝你下手,也不怕把你打残了。”薛淑颖又气又急道。
虽然厉家祖有明训,厉家子孙不得从事娱乐项目,但是现在都是21世纪了,哪里还那么冥顽不灵的?
厉夜祈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些失落,因为言洛希没有守在他身边。但转念一想,他伤得这么重,她看到他醒过来,指不定又要哭一场。
他心疼她哭,还不如让她回去休息着。
“我没事,皮外伤,养养好了。”厉夜祈道。
薛淑颖抽了张纸巾擦干他额的冷汗,她道:“让你不要和你爷爷对着干,你偏不听,你不是不知道你爷爷有多憎恶演艺圈,你还跑去拍戏,家里缺你拍戏那几个钱?”
厉夜祈趴在枕头,后背火辣辣的痛,他心烦气躁道:“您回去吧,这里不用您守着。”
薛淑颖气不打一处来,她腾一声站起来,怒道:“行行行,你翅膀长硬了,你爷爷这几棍子怎么没把你打残,嫌我碍眼,我回去是。”
厉夜祈没吭声。
薛淑颖气得不轻,她拎起包摔门而去,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厉夜祈浑身无力的趴在枕头,再也忍不住后背的疼痛,丝丝抽着凉气。
过了好一会儿,病房门被人推开,厉夜祈头也没回的吼道:“不是让您回去,怎么还没走?”
门口一时没了声音,厉夜祈意识到什么,他猛地扭过头望去,在看到站在门边的女人时,他眼底的光芒重重一黯,他冷声道:“怎么是你?出去!”
顾明珠拎着一个保温桶,她踩着高跟鞋缓缓走到病床边,将保温桶搁在床头柜,又拿起床头柜的空花瓶,转身进了小厨房。
不一会儿,她端着放粉色玫瑰的花瓶过来,放在床头柜,她看着躺在病床的厉夜祈,道:“你后背很痛吧?”
厉夜祈冷哼一声,“不关你的事。”
顾明珠在椅子坐下,她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看着躺在床逞强的男人,“痛哼出来,反正我也不会笑话你。”
“顾明珠,你马给我滚出去。”厉夜祈眉头紧蹙,语气十分不耐烦。
他从来没见过像顾明珠这样不识趣的女人,他都下逐客令了,她还赖着不走,要不是现在他后背疼,他早起来将她扔出去。
顾明珠笑起来,“诶,你别生气啊,我不过是来看看你,你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厉夜祈恨自己现在动弹不得,他声音越发冷冽,“顾明珠,寿宴已经结束,你爷爷都已经回了国外,你还赖着厉家骗吃骗喝不走,怎么还想赖一辈子?”
顾明珠腿轻晃着,她看着男人面的讥诮,却不以为意,她道:“我倒是想赖一辈子,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得二哥垂青。”
厉夜祈心里像咽了一只苍蝇一样,心里不舒服极了,他道:“马从我眼前消失。”
顾明珠自小出生富贵,凡是见过她的人,要么被她的美色所惑,要么被她家的财产所惑,反正没有一个人对她疾言厉色过。
除了厉夜祈,从一开始,他将她大小姐的尊严踩到脚下,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她发誓,她一定会征服他,让他跪在她脚边舔她的脚趾。
她微微倾身,伸手落在他脑袋,正要像拍小狗一样拍一拍,被男人狠狠攥住手腕。咔嚓一声,她似乎听到腕骨错位的声音。
她疼得脸色惨白,以为这人伤了是病猫,可以任她拿捏,却没想到他算病了,也是病老虎,招惹不得,她惶恐道:“厉夜祈,你放手,我好疼。”
厉夜祈用力一推,顾明珠摔了出去,身体撞在椅子,然后跌坐在地,她疼得一张俏脸几近扭曲,惶恐的看着床发怒的男人。
“滚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厉夜祈强忍着后背撕裂般的疼痛,目光含着威慑般的盯着跌坐在地的顾明珠。
顾明珠到底还是有些害怕,她的心猛抽了一下,捡起掉在地的包,爬起来匆匆往门口走去,拉开门要走出去时,她忽然道:“厉夜祈,你太不识好歹了。”
“砰”一声,病房里再度安静下来,厉夜祈气喘吁吁的趴在枕头,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令他皱起眉头。回来时,他已经做好准备面对爷爷的怒气。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爷爷,下这么重的手,真是想将他打成残废。
言洛希回到半山别墅,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叫佟姨炖了补血养气的滋补汤,拎着保温桶开车匆匆往医院里赶。
刚到医院门口,与从医院里走出来的顾明珠磁了个正着。
她拎着的保温桶被撞倒在地,鸽子汤洒了一地,她来不及去捡,听顾明珠阴阳怪气的“哎哟”了一声,她皱眉看向她。
顾明珠手臂打着石膏,用纱布打结挂在脖子,看起来好像是手臂伤了。
“抱歉,我没有看到你。”言洛希淡淡道。
顾明珠正想骂哪个不长眼的,看见言洛希,她顿时眉开眼笑,“二嫂嫂,你来看二哥吗?我刚刚才去看了他,他还睡着呢。”
言洛希的目光落在地的保温桶,她蹲下去捡,有一只手她更快,顾明珠扶起保温桶,看着撒了一地的汤,她满含歉疚道:“二嫂嫂,对不起啊,都怪我太鲁莽了,把汤给你撞洒了。”
言洛希从她手里接过保温桶,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她知道顾明珠其实并非好人,有时候甚至傅莜然还不好对付,这会儿也不好给她脸色看,她道:“是我走得太急,没有撞伤你吧?”
“没有没有,我皮糙肉厚,经得起撞。”顾明珠跟着她站起来,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她道:“二哥年轻力壮,他的身体很快会恢复,你别担心他。”
言洛希垂下眸,“我先进去了。”
“二嫂嫂,我刚才给二哥送了鸡汤过去,你要是不介意,待会儿喂给他喝吧。”顾明珠在她身后叮嘱了一句。
言洛希脚步一顿,随即大步朝里面走去。
顾明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医院大厅里,她嘴角的笑意缓缓落了下来,最后扯开一抹轻笑,转身离开。
言洛希拎着保温桶来到病房外,她迟迟没有鼓起勇气推开门进去,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她才做好心理建设,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稀薄的夕阳余晖透过窗户洒落在床前,她看见趴在床的男人氤氲在橘色光线下的俊脸,她心里的自责又加深了几分。
合门,她缓缓走过去,将保温桶放在圆桌,然后她看见了搁在床头柜插着粉色玫瑰的花瓶,和一个保温桶。
她走到病床边坐下,看着闭目沉睡的男人,她甚至不太敢伸手去触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