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首长怒声道:“勤务兵,拦住他,不准他离开医院半步。”
门外传来几声哀嚎,不一会儿嘴角带伤的勤务兵冲进来,羞愧道:“首长,二少把我们全撂翻走了。”
“反了反了。”厉首长气得暴走,他大步走出病房,冲着病房喊:“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马去把他给我绑回来,不准他去找那个女人。”
跟着冲出来的薛淑颖看着他的动作,她忽然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他真的要把小七给抓回来,原来都是做秀给老爷子看的。
等人都走了,薛淑颖拉着厉首长到走廊尽头,她压低声音道:“事情闹成这样,他们要怎么办?”
厉首长皱眉,“我早和你说过,不要对言洛希过于亲近你不信,如果从一开始你听我的话反对到底,哪里有今天这种事?”
“你看你儿子跟魔障了一样,我反对有用的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说到底,还是一辈的恩怨连累了他们。”薛淑颖叹息了一声。
厉夜祈下楼,月岛和周北已经等在那里,他疾步走向月岛,然后猝不及防一拳揍在月岛小腹,月岛痛得弯下了腰,却没有反抗。
“我让你亲自将她送回半山别墅,为什么人会不见了?”
月岛痛得俊脸泛红,“小嫂子晕倒了,我必须先送她去医院,对不起,七哥,是我没有看好她,让她走丢了。”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厉夜祈厉声道:“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不要再来见我。周北,马带人去她最常去的地方找找,另外将医院外的监控录相调出来,我要知道她去了哪里。”
“是。”
厉夜祈拉开车门车,车子如离弦的箭射了出去,月岛强忍着痛楚,和周北一起车,分头去找言洛希的下落。
言洛希淌在草丛,她睁开眼睛看着天的乌云,雨点砸进她眼眶,她已然分不清脸是雨还是泪,心痛得无法呼吸。
如果她这样死在这里,会不会弄脏他的秘密基地?
这原本是他的心灵净土,可若她死在这里,他以后每来这里,都会恨她吧。
她从地爬起来,她不能死在这里,要死也要死远一点,不能污染了这里的美好。她撑着沉重的身体,踉跄着朝来时路走去。
刚走到大路,她看见那里停着一辆白色路虎,路虎旁边,男人坐在轮椅,手里撑着一把伞,安静的看着她。
她脚步一顿,远远的看着他,忽然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鞋子早已经不知道掉在哪里,她现在只想远离一切曾经熟悉的人,然后躲起来独自伤心,独自舔伤口,独自坚强起来。
“洛希。”
白骁扔了伞,身的衣服立即湿透,他滑着轮椅追过去,看她越跑越快,他道:“你连我也要躲着吗?洛希,我腿伤了,我跑不快,如果你这样消失在我面前,我也拿你没办法,可是我爬也会爬去找你,你真的忍心看到我为了你骄傲尽折吗?”
言洛希脚步一顿,她抬手捂住眼睛,“白骁,你回去吧,我谁也不想见。”
“我知道,洛希,我都知道,所以哪怕明知道你在自虐,我也没有进去打扰你,我想你并不想见到我,但是你走出来了,洛希,不要拒绝我的关心,我只是想关心你。”白骁的声音里多了一抹哀求。
今天是厉老爷子的八十大寿,白家也应邀前往,后来宾客被安置在庭休息,听说寿宴出了点问题,他到得晚,青柳将车驶入帝都酒店,他恰好看见她和傅伦站在台阶。
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车,后来她晕倒,他跟着去了医院,却迟迟没有去看她,再后来看到她独自一人离开医院。
下那么大的雨,她连伞都没有撑,那样一头扎进了雨里。
他担心她出事,一路跟着她,直到她走进了那片林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连跟进去的勇气都没有,直到等到她出来。
言洛希潸然泪下,“白骁,对不起,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再见。”
说完,她绝然离去,白骁定在原处,她伤心到这种地步,仍然拒绝他的关心么?他看着她的背影,却见她忽然倒在地。
“洛希!”白骁惊呼一声,他摇着轮椅冲过去,还没有冲到她身边,一辆黑色宾利急驰而来,“嘎吱”一声停在言洛希身边。
车门推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下来,他疾步走到言洛希身边,弯腰将她抱起来,倾盆大雨瞬间将他浇成了落汤鸡。
他抱着怀里的女人,悬在半空的心缓缓落回原地,他拉开后座车门,将言洛希放在后座。
关车门,他回头看着近前的白骁,他亦是一身正装,不过此时被大雨浇得很是狼狈,他道:“白骁,希儿是我的太太,不劳你费心了。”
白骁满眼讥诮的看着他,“很快不是了。”
厉夜祈垂在身侧的手倏地紧握成拳,他神情冷酷萧杀的盯着他,“是不是我说了算,再见。”
说完,他拉开车门车,黑色宾利急驰而去。
青柳捡起地的伞跑过来,撑在白骁头,他道:“骁哥,你明明已经守在这里了,为什么不进去陪着她?”
“青柳,你知道吗?这世最难求的东西是人心。”白骁眼满是忧郁,在言洛希和厉夜祈这段感情世界里,他始终是旁观者。
在他们没有最终落幕之前,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入局。
青柳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宾利,他不懂为什么骁哥要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处处把心爱的女人拱手让出去。
“我不懂,我只知道如果你喜欢言小姐,应该用尽全力去追求她,那样的话才不负你的深情。”
白骁摇了摇头,“倘若我的追求只会让她感到困扰呢?”
青柳一怔,看见白骁滑着轮椅往回走,他默默跟在他身后,他似乎能明白他的心情,因为深爱,才不想让她因为他而受到一点点困扰。
厉夜祈开车回到半山别墅,他抱着言洛希大步走进别墅,佟姨看见两人都湿透了的狼狈模样,还来不及问话,听厉夜祈道:“佟姨,打电话给莫辰逸,让他马到别墅来一趟。”
“诶。”佟姨应了一声,慌忙去打电话了。
厉夜祈抱着言洛希大步楼,回到主卧室,他将她身的湿衣服脱下来,换干净的睡衣,佟姨打完电话楼,看到他站在床边发愣。
她走过去,道:“先生,你衣服都湿透了,去换一身吧。”
厉夜祈一瞬不瞬的盯着言洛希,生怕一眨眼她会消失,她那么脆弱,那么苍白,那么难过,他明明看见了,为什么连句安慰她的话都没说?
心口抽痛,他别开视线,“佟姨,去熬点姜汤来。”
“是。”
佟姨下楼去了,厉夜祈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耷拉在头顶,他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白得几近透明的脸颊,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那么傻?”厉夜祈哑声问道,眼底有可疑的水光在闪烁,“希儿,为什么那么傻?”
他闭了闭眼睛,眼前闪过她不顾一切的挺身过来,握着他的手枪开枪,那一刹那她绝决得没有半分犹豫,只要想到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止不住的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