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的餐桌化是食不言寝不语,二十几号人吃饭,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言洛希憋得快要起内伤了,好不容易看见有人放了筷子,她赶紧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所有人都停了筷子看着她,言洛希瞬间有种自己是动物园出来的大猩猩,“呃,有什么不对吗?”
厉夜祈放下筷子,“没什么不对,我也吃好了,我带你去附近走走。”
说完,他牵着她的手起身离席。
直到离开了餐厅,言洛希压抑的呼吸才通畅了一点,“你们家吃饭都这么恐怖吗?”
“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是我们的家。”厉夜祈一本正经的纠正,从偏门出了别墅,外面是一片辽阔的银杏林,每一处都透着大写的壕气。
言洛希抬头望着他,有些苦恼道:“你爷爷好像不喜欢我。”
“确切的说是不喜欢你的职业。”厉夜祈继续纠正,爷爷的态度在他的意料之,但也他想象的好了许多。
言洛希收回视线,“可我喜欢我的职业。”
厉夜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喜欢继续做,不用为了迎合别人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言洛希心底一震,她诧异的看着他,“厉大神,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演员,很丢你的脸?”
厉夜祈摇头,“太太,我以你为荣。”
心口流淌过的暖流,让她心尖都在发颤。她看着男人真诚的眉眼,她知道,他不是在哄她,而是真的以她为荣。
“太太,你喜欢演戏,放手去做,我会用我手的权势,为你扫平一切障碍,让你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但是你要记住,我永远都在你身后支持你。”
言洛希感动极了,她扑进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厉大神,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很优秀很优秀,总有一天,我足以与你匹配。”言洛希仰头望着他,眼光芒闪烁。
厉夜祈俯身,在她额头轻啄了一下,阻止不了她想要与他并肩的决心,那么纵容她去做她想做的事,看着她终有一日,被鲜花和掌声包围。
“不要太辛苦,太太。”
言洛希菀尔,“陪我走走好吗?”
“好。”两人手牵着手,穿梭在银杏林间。
身后不远处,傅莜然站在刚才两人站立的地方,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眼燃烧着熊熊的恨意,言洛希,我不会让你得到他。
两人散步回去,大家都已经回了房间,唯有厉首长夫妇还在等他们。
厉首长瞥了一眼儿子,淡淡道:“小七,你来我书房一趟。”
厉夜祈垂眸看着立在他身侧的言洛希,似乎在问她一个人可以吗?
薛淑颖见状,拉着儿媳妇的手,打趣道:“你快去吧,洛希有我照看着,没人能动她一根汗毛。”
言洛希脸颊发烫,但是对薛淑颖的喜爱又多了几分。等父子俩离开餐厅,薛淑颖拉着她在沙发坐下,“洛希,第一次来吓坏了吧?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走动频繁了,你会发现,他们都是纸老虎。”
言洛希轻笑,“妈妈,我明白爱之深才责之切。”
“懂事的孩子,小七能娶到你,是三生之幸。”
书房里,厉首长端坐在沙发,抬头看着儿子,努力端出长辈的威严,却败在了儿子的身高,“你坐下!”
厉夜祈依言坐下。
厉首长双手撑在膝盖,目光凌厉的落在他身,“说吧,你娶她的目的。”
厉夜祈坐姿笔挺,一板一眼的答:“回首长,没有目的,您教育我,耍了流氓要对人家姑娘负责,否则要被拉去坐牢。”
“少拿这话来忽悠你老子,我看这姑娘挺单纯,没什么城府的样子,你没有目的,会一退伍娶她?”厉首长不信任他。
小七做事,向来带着明确的目的。
像放弃学业入伍,是为了查明真相,替莜然报仇。十年军旅生涯,他从未放弃过初衷,对莜然用情至深,他怎么可能突然娶了一个女艺人?
厉夜祈眯了眯眼睛,“连您都不相信我,外人又会怎么看?”
“小七,你退伍回来后都做了些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们厉家人顶天立地,算要报仇也要堂堂正正,不要利用无辜的人,否则有一天你会后悔。”厉首长语重心长道。
厉夜祈眉峰紧蹙,“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去想明白。”
长廊,厉夜祈倚在墙壁抽烟,脚边散落着好几个烟蒂。烟雾缭绕,他英俊的轮廓有些许模糊。
傅莜然站在长廊尽头,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走过去,在他身旁站定,“二哥,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说完,她伸手要拿走他指间的烟。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钳制住,她吃痛低呼,“二哥,你弄痛我了。”
厉夜祈皱眉甩开她的手,眉目间阴戾翻涌,“说吧,你冒充莜然进入厉家有什么目的?”
傅莜然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他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她的手腕都差点被他捏碎了。她抬眸,娇嗔的看着他,“二哥,我回来只有一个目的,是你。”
厉夜祈重重吸了口烟,烟叶燃烧的声音伴随着他吐烟的声音,性感得惑人。
他冷笑一声,“傅莜然,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露出狐狸尾巴,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所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他转身走。
“二哥,我爱你!”傅莜然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出来,看到他脚步停顿住,她缓缓朝他走去,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我爱你,二哥,我从地狱里爬出来,是为了回到你身边。这十年,你是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动力,我对自己发过誓,倘若有一天我能重新站在你面前,我一定会勇敢追求我心所爱。”
昏暗的灯光下,厉夜祈神色不明,讥嘲道:“认贼作母,这是你所谓的从地狱里爬出来?”
傅莜然浑身一颤,被他语气的尖锐刺得心大痛,“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厉夜祈狠狠甩开她的手,他转过身去,目光凌厉的逼视着她,“傅莜然,别想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迷惑我,莜然已经死了,而你装得再像,也不会是她。”
傅莜然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她凄惶的望着厉夜祈,“二哥,你不肯相信我是莜然,是因为你害怕面对我,害怕面对自己的心,你心里分明有我,为什么一定要将我推开?”
厉夜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一字一顿道:“傅莜然,别说你是假的,算你是真的莜然又如何,我从未爱过她。”
傅莜然蓦地瞪大眼睛,男人已经转身绝然而去。
她双腿失去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喃喃自语道:“二哥,为什么要说谎言来欺骗我欺骗你自己,难道为了对言洛希负责,你要自欺欺人一辈子吗?”
长廊外的喷泉池旁,言洛希安静的站在那里,她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想出来透口气,没想到会听到这样惊天动地的对话。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傅莜然表白,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厉夜祈明确拒绝。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窃喜?
那样沉重的过去,那样深沉的执念,怎么可能在旧爱归来时,都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