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实际是梅兰芳的私房本戏,那会是完全为他所编,也确实是绽放出了不一样的风采,并且流传至今。
“师兄现在也很自信啊。”谭珊是甘敬晚了一天才到的巴黎,与她一起过来的都是谭家京剧社的师兄师姐。
甘敬拿起鸳鸯双剑,抚摸了一下剑脊,冲着小师妹笑道:“不一样。他那会是新戏,是没有观众的反馈。现在我要演的是已经被证实是有魅力的一出戏,这份心情和压力是不同的。”
谭珊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是太理解小师兄为什么忽然显得很感慨,不过这会她觉得自己大概只是需要倾听好,另外,她觉得师兄压力应该也是不小的吧。
甘敬收起双剑,把它们整齐的摆在一边,悠悠的说道:“现在的京剧有多久没有新戏了?”
“嗯……好像确实是这样诶。”女孩想了想,现在的京剧能把以前留下来的曲目唱好不错了,哪里还有人去编写新戏。
再说了,新戏这是普通人能编的么?最起码也得是一代名角吧。
像曾经的梅兰芳。
谭珊看了眼仍旧披着牡丹女斗篷的师兄,心里补了一句,也许,也像是现在的师兄。
她忽而站起来,走了两步,对着甘敬说道:“师兄,我陪你再对段戏吧。”
甘敬哈哈一笑:“明晚才,要对戏明天再对吧,咱们的这些东西和师兄师姐你再帮我确认一遍,这些都没问题行了。”
他看了眼自家师妹眼的光芒,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有问题的。你知道一句话吗?”
“什么话?”谭珊知趣的捧哏。
甘敬拍了拍小师妹的肩膀,悠然说道:“为往圣继绝学。”
谭珊怔然,尽管知道师兄很厉害,可是这个话说出来……好吧,我是他的小师妹,我该什么话都信的。
我信了。
十月三十日,晚七点三十。
安迪、斯科特、谭盾等人是坐在观众席等待即将到来的阿甘表演,老陈则是在一一确认国内视频方的顺畅,确保及时准确。
多玩yy和深圳卫视的人都来到了现场,他们是在巴黎歌剧院的允许下使用他们的信号源再直接传回国内,而爱艺、腾讯、优酷这些则是在表演完成后第一时间传视频。
“师兄,站起来,我看一下。”今晚不只是谭珊一个人为师兄妆。
甘敬看了眼镜子,从座位起身。
谭珊绕着他走了两圈,满意的点点头:“很棒。”
“前面的表演有看么?”甘敬很早进了后台,一方面是和歌剧院方面沟通,另一方面也是在酝酿自身的情绪,他想要以最饱满的状态来表演。
“好像是个唱歌剧的大师。”谭珊之前没事的时候也听了听,可是她不会外语,只是单纯的听了个高音。
“反响怎么样?”甘敬问了一句。
“挺热烈的,不过,这样的演出结束之后应该都会鼓掌吧。”谭珊对这边的情况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甘敬摇头:“安迪说也是看情况吧,希望到时候直播的信号多拍向反响好的地方。”
巴黎歌剧院的表演都是提前很久定好的,甘敬这边属于临时加塞,算是属于一场特殊表演,也因此,他不是单独售票,拿不到门票分成,也更是因此,他这边的观众并不是意向性非常明确的。
说的直白点,这一场的观众并不是冲着阿甘来的,而是冲着他刚才所问的那位歌剧大师的。
老陈担忧过这一点,可是巴黎歌剧院这边在如此短的期限内实在是无法调整出来时间,顺带着想整点观众托也不容易。
甘敬对于经纪人的考虑不是很担心,不说魅力,说自己这边一群人专业的行头也能让一群老外看的热闹啊,他可是知道老外们对于东方化不一样的期待的,他们甚至于可以把完全看不懂的汉字纹到身去,诸如“绿”“偷”之类的词汇。
七点五十分,各个方面的检查完毕,甘敬已经在等待着台。
“大师兄,别紧张。”
今天《霸王别姬》里的霸王是由大师兄来表演,他站在阿甘的旁边。
“我怎么可能紧张,真是的,我台表演的时候你还不会唱京剧呢。”谭山清了清嗓子。
“那好,反正搞砸了也是几千万、亿人看到吧,也几千万、亿人知道了谭家京剧社把国粹丢人丢到了国外。”甘敬轻巧的说道。
谭山不能听这个,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师弟,没好气的说道:“成了,我这回真不紧张了。”
甘敬微微一笑,抖了抖身披的斗篷,目光变得悠远。
“当然,也可能是几千万、亿人知道了这么一回事——哇,这个京剧社好厉害啊,居然跑到了巴黎去唱,更重要的是,他们居然请的动影帝阿甘演出。太牛了。”
谭山哑然失笑,这可不是自己找阿甘,而是阿甘硬要带着自己这边啊。
“阿甘,准备了。”
一声提醒在耳麦响起。
甘敬冲着大师兄使了个眼色,捋了捋自己的戏服,深吸了一口气,可以了,可以让这群老外瞧瞧来自华夏京剧大师的最高水平了。
啧,这是你们的幸运啊。
歌剧是西方化一块重要的组成部分,从1597年意大利第一部《达芙妮》歌剧诞生,至今已是有了四百多年的历史,受众一直颇为铁杆、坚挺。
十月三十日这天,巴黎歌剧院表演歌剧的是当代著名男高音安德烈·波切利,他有着号称古典轻歌剧最激动人心的嗓音,合作过的音乐大家也是难以计数。
这一天,他在完成了自己的表演之后对于后面那位加塞进来的华夏演员也十分好,之前他曾经和华夏的歌唱家宋祖英有过合作,但对于演员行业不曾有过什么接触。
戛纳影帝、奥斯卡影帝当然是挺有名的,尤其是阿甘还是第一位华夏的奥斯卡影帝,可是再有水平、再有名,那也是演员啊。
听说演而优则导,可是没听说过演而优则来巴黎歌剧院的啊。
只能说,金钱果然是万恶之源么。
安德烈坐在了观众席的第二排,冲着周围观众点头致意,同时也听到了一些其他观众的声音。
“为什么会是东方甘的场?今天不应该是安德烈专场么?”
“也许只是重名,应该是一名来自华夏的歌唱家。”
“华夏人起英名只认识‘甘’么,为什么还有重名?”
低声又零碎的讨论声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锣声戛然而止,来自东方华夏的戏剧团登场了。
安德烈一瞬间变得极为专注,他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东方戏剧,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要在自己的专场欣赏这么一出表演。
一声锣响,两声吆喊,一行九人登舞台。
安德烈定睛看去,目光放在了间那位明显是主角的表演者面,他的服饰道具明显和周围八人有所不同。
既优雅,也隆重。
既明丽,也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