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嫣也是突然反应过来，那边有几个空姐咯咯笑着。本来我们两个人在这边说话，已经吸引别人注意了，这下更是搞得黄嫣面红耳赤地瞪了她们一眼，咬了咬牙，身体往我这边一倾，小声道:“下飞机等我噢……本小姐给你24小时全程陪护，免费的价格，VIP的享受，这次你再敢跑，我找上你学校去！”

说完红着脸瞪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我无奈地回到座位。

想到黄嫣还在记恨上次我把她放到酒店我就离开的事情。一个女孩子，鼓足勇气去跟你开房，却在洗澡的时候被你放了鸽子，这的确是一件操蛋的事情。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能觉得心里不甘，觉得丢了面子一定要找回来。

但我的确没有任何想法，现在百事缠身的我，哪有心思沾花惹草。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飞机已经降落。

机场门口等来了黄嫣，她已经换了衣服，看着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下面黑丝，蹬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而且还戴了一副黑色边框的平光眼镜，而且还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

“怎么样刘总，您还满足吗？”

黄嫣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挽起我的胳膊。

“我在想，我到底得租一辆什么车才行。”

我苦笑道。

第一次见黄嫣，她在夜店里，一身白裙鹤立鸡群。之后一直是她穿空姐装的样子。这个时候换上了这么一身，不得不说人长得漂亮，就是穿啥像啥。浓浓的御姐气质，贴在我胳膊上的柔轮，让我差点忘了这次事情的紧急。

这也给我这次郁闷的旅途一点安慰。

黄嫣有个朋友在太原开着汽车租赁公司，所以很简单，连押金都没要，我和黄嫣到电话预约好的银行取了足足一百万现金，就开着一辆奥迪Q7上了回泉漾的路。

一路上黄嫣很开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黄嫣比我大两岁，今年大四，还在实习阶段，不过已经和航空公司签了职业合同，所以前途无忧，也就很少回去上学了。空姐这个行业，赚钱不少，看着风光，但也很累。

而且氛围不怎么好，空姐们勾心斗角，互相攀比，比颜值比身材，比表比包比干爹。

“如果你哪天发达了，我真想来给你做秘书！”黄嫣深深看了我一眼，幽幽道:“要加油，别等到我有了干爹，那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我呵呵一笑，没有回应。

“我是在说真的……你知道吗，那天是我第一次去夜场玩。”

黄嫣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

我点了点头，那天黄嫣不管是穿着还是性格，都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空姐啊空姐。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业。但其实呢，真正大富之家的孩子，谁来做这个伺候人的行当。这只不过是给女人贴上了一个标签，值钱的标签。我很多同事，比如那个肖玲，比如那天最高的那个，长相很妩媚的，她们其实都有干爹。”

我一愣，没有说话。

黄嫣家里不是大富之家，也不会有大富之家让女人来做空姐这个服务行当。人都很难抵挡各种纸醉金迷的腐蚀，关于这点我有深深的体会。我以前一个多么清高的人，都在夜场里变成了一个欲望越来越难以自持的男人。

“那是一个让人很难置身于外的环境，我不是圣人。她们每天都在给我介绍不同的男人。要么是大款，要么是高层。所以虽然我还没有加入那个行列，但我总感觉不远了……”

黄嫣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也知道这一点。

有一个段子是这样讲的。一天一个男孩和女孩在北京的地铁上相遇了。男的高大帅气，女的貌美如花，两人面对面站着，眼神在空中交流。觉得对方越来越好看，眼神越来越默契。好像这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另一半。几站路程他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然而等两人下车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谁主动说一句话，最后转身天涯，因为他们明白，在北京这地方打拼这么多年，他们想要的人，都不应该出现在如此拥挤的地铁上。

这就是一种悲哀，时代的悲哀。

为了拒绝黄嫣，我都告诉过她我在夜场上班，但她没有任何惊讶和可惜，好像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环境很重要，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但我没有津力，也没有责任去帮助一个无关的女孩子在那种环境下独善其身。

“所以那天，其实我是想把自己给交出去的。呵呵……那样我就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没想到啊，我第一次想放纵一下，结果被人给拒绝了。”

黄嫣躺在座椅上，轻笑着。

“啊？”

我有些惊讶。

“怎么了，本小姐不像是处么？”

黄嫣好看的眼睛看着我。

“啊……这个……”

我顿时有些答不上来了。

“看着你还不算讨厌，所以我想干脆试试吧。总不能第一次也便宜了那群老色鬼，没想到啊……”

黄嫣一脸挫败的表情。

我尴尬笑了笑。

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同时我心里也是叹了一声。

黄嫣刚刚工作完，有些累了，聊了一会儿就躺在车上睡着了。

两个小时之后，已经回到了泉漾。我家还得继续走半个小时。山路延绵，等我回到生我养我的小山村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小山村依然破败，路上已经很少看到年轻人。

这年头年轻人都往外面跑，谁见过世面的都不会再回到这里。

所以当一辆奥迪Q7出现在这么破败村子里的时候，顿时引起了频频侧目。

“刘家小子回来了！”

“哎哟，这是发达了啊看看这车，至少得十几万啊！”

“切，三大爷，这是奥迪Q7，这还是顶配的，至少一百万！”

“我的天，恁贵啊。刘千柱生了个好儿子啊。啧啧，看看城里的女人，就是水灵啊。这是他秘书还是？”

“切，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这年头，哎……”

我刚从车上下来，一群人就叽叽喳喳起来。

不过等我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一个个只露出尴尬的笑容，连和我打一声招呼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是钱的威力！这就是地位！

我有点享受这种感觉，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心里虚荣心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黄嫣和我并排走着，不过又落后我一步距离。

我忍不住想，如果我还只是一个理科状元，戴着厚厚的眼镜回来，还能惹得这群人围观吗？

他们只在意表面的东西，只在意你的表面是不是光鲜亮丽，只在直观上来判定你的身份。一身像样的穿着，一个极品的美女，一辆豪华的车子，足以让很多人望而生畏。

“你儿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到底能不能解决事情了？”

“又想拖延是吧？”

“这都是一条条命啊。俺家就这么一个劳动力，呜呜呜呜……”

“你们赔我儿子，你个挨千刀的！”

还没走进院子，已经能听到吵闹的声音，听起来很多人已经开始不理智，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村长刘德全劝阻的声音。

我不由加快脚步。

当我出现在我家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人满为患。院子已经很久没收拾了，乱成一团。一群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都围住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