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伯,实不相瞒,这几天朱书记和我都在不停地忙活这件事,已经有了眉目,首先,朱书记会责成市环保局,将你们新住宅楼旁边的那个垃圾场给清除掉,再进行充分的绿化,给你们创造一个好的居住环境。”
陈元欣喜地点了点头,陈聪又道:“其次,就是拆迁补助的问题,每个平方的差价是1700多元,这十二栋楼房的拆迁补助还要有4000多万才能够。现在就愁这笔钱到底怎么出了。”
陈元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在认真听着,因为这4000多万的拆迁补助不解决,问题还是得这么僵持下去。
“陈秘书,朱书记打算怎么解决?”
“陈老伯,这钱咱们市财政出不起,朱书记和我也正在想办法。”
陈元一听就急了,道:“陈秘书,市财政不出这钱,谁能出?那就只能让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出了,拆迁款本来就该他们出。”
“但这钱也不能让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出。”
陈元一听更加急了,道:“那到底让谁出?市财政不出,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也不出,那这事还是解决不了啊。”
“陈老伯,你别着急嘛,听我把话说完。当初这块地皮,市政府制定的价格是八个亿,这是比较准确的评估价格。但这块地皮的使用权却在赖军手里,他多要了两个亿,人家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最终是花了十个亿才买下的这块地皮。介于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多支付了两个亿,市政府这才制定出了每平方3100多元的最低补贴,这也是市政府综合考虑的结果,算是比较公平的。”
陈元脸红脖子粗地打断了陈聪的话:“这算什么公平?市政府不能因为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多支付了两个亿,就让我们老百姓遭殃。”
“陈老伯,市政府也得讲究个平衡啊,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是来咱们市投资的,赖军多要了两个亿,市政府要是再制定出4800多元的最低补贴,那就是对人家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不公平了。”
陈元咬牙切齿地道:“最可恨的就是那个赖军,他是个吃人肉喝人血却不吐骨头的剥削者,是最可耻的资本家。这么大的一个酒厂被他一个人给侵占了,现在他又在这块地皮上大赚特赚,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陈元说到这里,竟然气的呼呼直喘粗气。
陈聪不失时机地道:“因此,这4000多万的差价,必须要由赖军出。”
陈元一愣,抬头看着陈聪,道:“那个王八羔子能出这钱吗?”
陈聪冷声说道:“他就是不想出也得出。”
“对,让朱啸书记发话,他赖军不敢不听。”
“不,朱啸书记不能发话,要想让赖军出这4000多万,只能另想办法,得让他自己乖乖地主动拿出来。”
陈元顿时哭丧着脸道:“这就难了,赖军是个一毛不拔的混蛋铁公鸡。”
“陈老伯,有句古话,叫预先取之,必先予之。要想让赖军乖乖地自愿出这部分钱,咱们得首先知道他现在最需要什么。”
陈元又是一愣,呆呆地看着陈聪,道:“谁能知道那个王八羔子最需要什么?”
“呵呵,您老人家对赖军还是比较了解的,况且您老还是改制之前的厂长,您肯定也时刻在关注着赖军公司的发展动向,难道你就不了解他近期或者是近几年最想办成却最终没有办成的事吗?”
“陈秘书,你让我想想。”陈老伯说着,点燃起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紧皱眉头在想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陈老伯猛地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了一件事,那还是大前年的事。”
陈聪急忙问道:“啥事?”
陈老伯道:“咱们这里有座山,叫鹤鸣山,山清水秀,山上的泉水清澈透底,常年潺流不息,大前年的时候,赖军想把那座山买下来,做纯净水。但山上有座山庄,叫鹤鸣山庄,是市旅游局开发的,赖军出资一个亿也没有买下来,这件事让他很是恼火。”
陈聪听到这个消息,灵机一动,道:“鹤鸣山不大,赖军都出资一个亿了,市旅游局为何不买?”
“关键不是有座鹤鸣山庄嘛,市里的领导们,经常去那里开会暂住,尤其是那些退了休的领导们,有市里的还有省里的,都经常在那里疗养,山庄依山傍水,环境优美,要是把那里卖给赖军,让赖军做纯净水生意,那领导们可就没有这么一个好去处了。”
这个信息对陈聪非常重要,因为这是赖军的轮肋,陈聪计上心头,但他没有对陈老伯说出自己的计划,因为这还要先向朱书记进行汇报。
“陈老伯,你再耐心地等待一段时间,拆迁的事,朱书记和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圆满解决。”
“陈秘书啊,这件事就拜托你和朱书记了,真要是办成了,那你们可就是我们这些居民们的大恩人呐。”
“陈老伯,您老放心,朱书记和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陈老伯激动地眼圈通红,连连点头。
看时机差不多了,陈聪突然问道:“陈老伯,你曾经是老酒厂的厂长,我听说你有门技术,是专门酿造红高粱酒的。”
“这都是老掉牙的事了,我这门技艺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早就过时了。”
“哦?为何说过时了呢?”
“现在谁还喝红高粱酒啊,有头有脸的人都喝五粮液茅台了。红高粱酒酿造起来,费时费力,虽然是纯粮食酒,对人体也有好处,但没多少人认可,现在可是市场经济,又不是以前的计划经济。”
“我听说赖军曾经要给你500万的年薪聘请你给他酿造红高粱酒,同时还安排你的儿子和女儿进新公司工作,你怎么不答应啊?”
“哼,我就是穷死,也不和那个王八羔子打交道。那么好的一个酒厂,那可是国家的酒厂,结果成了他个人的了,我就是饿死,也不给他当狗腿子。别说500万了,就是5000万,我也不干。我儿子和女儿也绝对不会给他打工的,不能受他的剥削。”
“陈老伯,你为何这么恨他?”
“他就不是个人,当初改制的时候,我是厂长,我本来想让所有的职工都入股,有钱多入,没钱少入,这样即使改制了,所有的职工还能人人当家作主,都还是酒厂的主人公,因为这酒厂毕竟是国家的。但赖军那个混蛋,却上蹿下跳,竟然从四川的一个酒厂借来了上千万的资金,一下子成了最大的股东,又利用吴副市长是他舅舅的原因,拼命拉拢各种关系,最终成了法人代表。他一上台,就裁掉了老酒厂百分之六七十的职工,那么多的职工都下岗了,没有了收入来源,他却摇身一变,从销售科长变成了大资本家,他根本就不管那些下岗职工的死活,改制的那年,我们厂有几对双职工,因为双双下岗,都自杀了,撇下了年幼的孩子,多可怜啊。……”说到这里,陈老伯说不下去了,不禁老泪纵横。
哭了一阵,陈老伯突然咬牙切齿地道:“赖军那个畜生,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