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50天
从巴布那拿回钥匙,又问了阿慧的情况。
话说是两人已经谈了话,六子也终究承认了已婚一说。
“我也是听阿慧说的,她不让我跟着过去。”巴布说着,又点上一支烟:“说六子承认了。不过,好像两个人的感情不怎么好。闪婚,闪了一个月就发现性格不对劲。后面六子跑来丽江开客栈,两个人也就没什么联系。”
“男人不多是这样的吗?”我顿了顿,又说道:“六子要不这样说的话,我还觉得他是有苦衷的。但这种说,就只会让我觉得他是个朝三暮四的男人。不管是劈腿也好,是脚踏两条船也好,一旦被发现,男人就喜欢巴拉巴拉地说:我跟她已经没有感情了;我跟她的婚姻只是一个空壳;如果不是有孩子的话,我肯定会跟她离婚的。然后一股脑地把所有的问题推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弄得自己多委屈似得。那些女人也是够傻,一听到这话,就真觉得他们的感情本来就是有裂隙的,不是自己的原因;就真觉得自己比另外一个女人有优越感,自己的才是真爱。”
“真希望阿慧不是那种傻女人,”巴布说着,弹了烟灰又大吸了一口:“不过,她就是。”
“她是接受六子了吗?”
“也没有接受,但心里还是忘不了。”
叹了口气,埋下头,匍匐在桌上:“你呢?你的放下了吗?”
“我的,我的什么东西?”
“你的感情啊,跟小步的。”
“开玩笑,哈哈,”巴布大笑着,又吐了一个烟圈,轻蔑地说着:“这种渣男值得我留恋吗?我只是懒得再谈而已。”
从巴布那出来,又顺道去和奶奶家的作坊拿了事先预定好的驼铃。足足百来个,这是网上的客人预定了挂门廊上的。
拎着满满的两个大黑塑料袋,在拥挤不堪的人流间穿梭,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每此时,便不禁感叹:你们都是来丽江看后脑勺的吗?
手指被勒得生疼。侧着身,从一对拍照的母女间穿过。耳后响起了清脆的铜铃声,那是古城内拉货的三轮车夫系在车把手上的。
“去哪里?”身后的师傅叫着,声音洪亮。
回过头,并不认识,但也毫无疑问他是在跟我说话:“啊?”
“问你去哪里?”
“去我店里。”
“你店在哪里?”
猜不透师傅的用意,但也如实回答。
“把东西搁后面!”师傅指挥着,又说道:“不收你钱,就看你撑不住了搭你一段!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萧萧的那件衬衫还压在箱底,袖口被撕开了5公分。他说是不要了,像这一类品牌的衣服没有缝缝补补的道理。偏偏是我,固执地收了衣服,又抛下豪言壮语:回头还你一件全球限量版的。
找一块同色系的碎布,垫在袖口下面,用胶水固定,让撕裂的“伤口”完全吻合在一起。找一卷金线,沿着裂纹绣上字“Mr。Xiao”。再用水溶解了胶水,剪去多余的布头。大功告成。
家里灯泡的瓦数不够,总是灰沉沉的感觉。在这样的环境中做手工,没一会儿的功夫,眼睛便是又涩又酸。早三个月前,就提醒过大国,让他帮着换下灯泡,却是无疾而终。
眼睛疼得难受,但看精密有致的绣花,倒也值了。禁不住又想起了他,想起了那一晚的宿醉。
婚前49天
林静打来电话,问我婚礼准备得如何。又说:“昨天我在街上看到姜涛了。”
“姜涛?”
“对啊,姜涛。这小子终于出现了!”林静兴奋地说着:“人间蒸发了整整十二年哎。终于现身了。昨天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开着一辆奥迪。这小日子应该是过得不错的。”
还记得那一年组织初中的同学会,给一个女生打去电话,却神神秘秘地说:“猜猜我是谁?”
“老班长呗。”三年未曾联系的同学脱口而出,一击命中。真心感叹她对声音的分辨力和记忆力。
同学又告诉我了一件事:说是前个月接到一个电话,来人是找她哥哥的。可她却是瞬间分辨出那是姜涛的声音。她问他是不是姜涛,他却是沉默了。
那一刻,突然觉得心痛,撕心裂肺一般的痛。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远比第一次听见别人说他出事还要来的难过。我无法接受他的逃避和一蹶不振。
往后的几年,曾几次努力试着去寻找他的踪迹,却是一无所获。因为欠着巨款,家里人早跑得一干二净,更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知道他们的去处。
偶然听见《李雷和韩梅梅》,一种无法压抑的强烈触感油然而生。在每一个实名注册的社交网站上搜索“姜涛”。叫姜涛的人不少,但没有一条信息是符合他的。
每一次回家,总会路过他家的小院。那曾是我所见最温馨的小院。寒来暑往,每一个季节便是一处新的风景,落英缤纷亦或者花团锦簇。记得那些年,在上学、放学的路上,我总会隔着栅栏从他家的花坛里折些花枝或是剥些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