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们两个还真地对上眼了哎!”巴布大叫着。
“那叫基友惜基友!”说着,六子端了一碗白饭,站立,把饭碗高高举起:“为基友干杯!”
这一号召,在座的男孩也都各自举起了眼前的饭碗、菜碟、空纸杯、空啤酒瓶高声喊道:“为基友干杯!”
唯独阿藤,举得是满满一瓶啤酒。
男孩们喊过这句话,便象征性地“喝”了酒,陆陆续续地坐下。那最不要脸的六子还呲牙咧嘴着:“啧啧,这什么酒啊,太辣了!”
男孩们不是不喝酒,粗略算下来,这已经第三箱了,这么做只是为了应和六子的那碗米饭。偏偏阿藤,依旧傻傻的喝着。
“够了!”我小声地冲着阿藤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实在啊?”
“哎呦,芙蓉,心疼了啊?”六子说着。
我:“都说干杯的,你怎么还留下大半碗,养金鱼呢?”
“我...”六子皱紧了眉毛,摆出一副便秘的神情,又小心翼翼地抿了口米饭,紧跟着,鼻子眼挤成了一堆,吐了吐舌头,扭头大吸了一口气:“太他妈辣了!这丫的完全就是假酒嘛?”
“哎,小伙子!”老板娘气呼呼地跑了过来:“说话要凭良心的!我开店都二三十年了,什么时候卖假酒了!咋能这样呢,真是的!”
吃过饭,巴布提议说去缅桂下坐坐,那边正好有一个化妆舞会,酒水全免。
记得小步提起过这事,只是自己很少喝酒,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赶上今天,正好大伙儿都有这个兴致,便也都兴致勃勃地转场缅桂下。
远远地,便闻见一阵芳香,越近越是浓郁。
院门前的墙上画着一副水彩:清秀的姑娘头顶桂冠,颔首低眉,看她眼波流离,若有所思,若有所闻。
进门,眼前便是一颗高大的缅桂树。
树冠舒展,青翠欲滴,将整一个院落牢牢拦入怀中。
看主干,估摸着也有五六十年的树龄。虽是十月,但白色的花朵依旧如繁星般点缀其间。那种芬芳,透人心脾。
沿墙角,有一张极具艺术气息的马赛克长椅。长椅是一次性浇筑而成的,如浪花般辗转起伏,又零星散落着水珠一般的凳子,跟背后的墙体一气呵成。长椅上面贴了彩色的碎瓷片,底部是青花,渐渐地,又过度成了色彩斑斓的花花世界。
这仿佛是缩小版的克尔公园,却比克尔公园的马赛克长椅更为灵动。
从浓密的缅桂下走过,进门,又是另一种感觉。
屋内灯光灰暗,简单的卡座,简单的黄泥墙,墙上还画着一个身材妖娆的裸体女人,油画一旁是仓嘉央措的一首情诗: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正好是化装舞会,火塘的角角落落也都挂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恐怖玩意儿。
舞台中央,有一组打扮成丧尸的乐队正唱着《死了都要爱》,台下的男男女女或是戴了面具,或是一身奇装异服,和着乐队的节拍忘我跟唱着。一旁还拴着一只猴子,猴子穿了一身唐装,蹲在柱子上向过往的客人作揖,又或者突然跳起,抢夺客人手中的酒杯。
一个王子打扮的英俊少年款款走来,一开口,竟是个女的:“哎,巴布!”
看我,又问道:“这是芙蓉姐吧?久仰久仰。”居然连陌生人都管我叫芙蓉,突然有了一种好受伤的感觉-----
王子把我们领到一处卡座,又分发了几个面具:“我们还有几套服装,谁有兴趣?”
“我我我!”女孩们纷纷举手说道。
阿慧是待嫁的新娘,巴布是性感的吉普赛女郎,丁宁是典雅的希腊女神,还有叶子一拨的女孩各是带着兔耳朵、猫耳朵,恶魔角的洛丽塔。我穿了身绣有金色亮片的白色长裙,手持权杖,头顶上还盘着一条金蛇——看来是埃及艳后。
一行人说笑着走出更衣室。一转身,瞥见有一道黑影闪过。隐约地,像是有一双绿森森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正疑惑着,又听到一阵咔咔咔的声响:一个白色圆鼓鼓的东西从走廊那头滚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个骷髅头。
女孩们连连大叫着,巴布更是双手抱膝,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这是假的吧?”丁宁说着。
我捡起骷髅头,垫了垫分量,又仔细看了一眼,果然有一道铸合的痕迹:“做工真差!”
巴布愣了一下,抬起头,又大叫了一声:“操!”意犹未尽,又叫道:“操操操!操你妈!”
走廊拐角出来一人,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面色苍白,又带了一副绿色的美瞳:“胆子这么小?”
我记得那声音,正是小步,果然有七八分的帅气。
“操!”巴布嗔骂着:“你吓我!”
“就吓你这个胆小鬼!”小布说着,又一手搂了巴布的细腰,轻轻送上一吻。
这一番举动显然把剩余的人给镇住了。巴布跟小齐哥交往那还是几天前的事情。几天前,当一拨女人为了小布在论坛上破口大骂的时候,巴布也只是个围观的酱油党。可眼下,两个人竟是毫无避讳地在拥吻,在拥吻。
下面,唱首黄歌,送给台下的某个姑娘。丽江之歌,”小步说着,把先前的骷髅头扣在一旁闲置的马克风上,低头拨了拨琴弦,又抬头说道:“如果我老了,不能**了。”
此刻的巴布正是满脸笑意。
“他俩啥时候好上的?”我小声问着阿慧:“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好像就这两天吧?”阿慧说着,又摇了摇头:“太迅猛了!”
男孩们在玩纸牌游戏,嘻嘻哈哈地乐过一轮又一轮。
一曲完毕,阿藤和骚年跑上台,跟小步说了什么,跟着,便调高了一旁的麦克风。阿藤和骚年合唱了一首《春天里》,小步在一旁弹着吉他。
“好!”六子鼓起掌来:“吉他弹得真好!”
“好!弹得好!”小强表弟他们也跟着起哄道。
骚年站立,冲着众人恶狠狠地说道:“好,有你们的!”
手鼓声响起,转眼间,小步的歌声也变得轻快起来。
六子拉了阿慧,小强一伙也拉了叶子、巴布一拨人,没有舞池,也就在卡座与卡座的空隙间随音乐起舞。
女孩中,丁宁的年纪最大,偏偏今天来的男孩也都是一拨二十上下的小伙,没一个是她的菜。她一如既往,静静地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音乐。
“小陆姐!”阿藤跑上前,也拉着我进了人群。
光影闪烁,人头攒动,已经微醉的阿藤高高举起双手合着音乐拍打着:“小陆姐?”
“嗯?”
“为什么他们都叫你芙蓉?”
“他们二,你别学他!叫我小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