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开始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无论如何都只能想起最后冯哥让我喝那大杯酒，至于之后的事情，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情况，我问眼镜：“我在包间里就倒了吗？”

“那可不是，你倒了我就连忙结账把你带去医院打点滴了。”

眼镜这一说，我才看了看手背上，果真有一个小小的针眼，周围还有一团淤青。

“那他们呢？”

眼镜犹豫了下，“我没管他们，直接带你走了。”

我开始有点不详的预感，随即问：“那今天，还能结到账吗？”

“结账应该没问题吧。不过...”眼镜叹了口气：“哎。”

从眼镜的这一声叹息来看，昨天晚上结束的时候并不是很愉快。但我不想继续问下去，反正该我做的也已经做到了。如果真有什么不愉快，但愿昨天是他们都喝多了吧。

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我才猛然想起今天早上雷莉要飞回樊义，原本昨天还想着能不能和眼镜起个大早去送送她。拿过手机一看，都快十一点了，还送什么送。

试着拨打了下她的电话，还是关机。怕一会儿上山的路上没有信号，发过去短信：“上飞机了吗？原本是打算今天去机场送你，但是昨天晚上实喝得太多，一觉睡过头了。”

“几点了？”眼镜斜着眼睛看我手机。

“十一点。”

“啊？我得去找王哥了。”眼镜惊呼着起身穿上衣服，没来得及洗漱就冲出门。

眼镜走后我也无聊，闭上眼镜继续睡觉。只是刚睡着，又被宾馆的座机吵醒，服务员打电话来提醒12点以前要退房的。想着反正今天也要上山，不如起床把房间退了，要不超过时间又要扣掉半天房费。

下楼才知道，我们还是住的玉澜酒店。

回到院子里，小梅已经把房子退掉东西都搬到哥他们房间了，三个人正在屋里斗地主。

“蔡亚，什么时候走？”哥见我回屋，好像有些等不及的样子。

我坐到他旁边，蜷着脚说：“还不知道嘛，眼镜还在办事，估计稍微晚点吧。”

陪着他们斗了一会儿地主，眼镜也还没有来电话。或者中午，他应该还要继续去打点。毕竟东陵发电站的需求量实在太大，如果失去了这个客户，对他来说也就失去了半个饭碗。

吃过午饭一直到下午三点多，眼镜才打来电话让我去院子门口，一会儿陪他去商场买点东西再上山。我以为也就是没写日常生活用品，想也没想就出门等他。

东陵大型的商场也只有一个“东陵百货”，说是大型商场，不过就是三层楼的一个超市而已。一楼是珠宝首饰化妆品，二楼是百货用品，三楼卖一些蔬菜食品什么的。只不过对在东陵来讲，已经非常大了。

“一会儿想买什么，你随便选。”在车上，眼镜显得有些高兴，我想应该是结到账了。

“怎么？钱收到了？”

“收到了嘛，只是那个老王八太黑，活活多吃了好几个点的回扣。”眼镜有些不爽的说。

“跟昨天晚上的事，有没有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我送了货他给钱，天经地义的，再说人管这个，要点儿回扣那不都是正常的。”

“那竞标的事呢？”

“老王八胃口大得很呢，这次还没给我明确的答复，估计过段时间我还得下山来一趟。”

我这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王哥是故意的，他就是为了让在眼镜面前制造更多不高兴的假象。这样，眼镜才会为了讨好他，而给更多的回扣。这次结账回扣不说，下次竞标，估计还有很大一笔。这个老奸巨猾的狗东西，真是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

在车上的时候，我忽然有些体谅眼镜。每天没日没夜的在山上忙活，还不如人家坐在那个位置动动口。向他这样的人，除了在矿山的工人面前是老子，下了山在那些领导面前，都得装孙子。

或者，谁生活着都不容易。

到了商场后，眼镜直接带我去了一楼的金银首饰去。我原本以为他是因为结到账，想要给老婆选点首饰，只是拉我来帮他选选。

哪知道他径直走到黄金专柜，对我说：“你随便选吧。”

我一愣，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里面的售货员一看客户过来了，连忙热情的说：“您好，请问是选项链还是戒指呢？”

“都看看吧。”眼镜抢在我之前说。

“先生您看，是选女士戴的还是您带的呢？”售货员说。

“肯定她戴嘛，我一个大男人戴什么项链。”

“女士，您先看看，有喜欢的我可以拿出来为您试戴的。”

我把眼镜拉到一边，小声的说：“你给我买这玩意儿干嘛。”

“哈哈。”眼镜大笑着说：“老子有钱，想给你买不行啊？”

“那你有钱还不如直接给我钱。”我小声的嘀咕道。

“你俗不俗？你家里现在还缺钱吗？如果缺你告诉我，随时可以给你。现在不是不缺了嘛，买点首饰戴着，和我一起出门的时候，我脸上也有面子嘛。而且，黄金这种东西，买过来就等着升值的，跟钱不是一个道理？”

“可是，我刚刚看了下，都好贵。”刚才看款式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价格。随便一根项链加吊坠，都得两千多。按眼镜的意思，全套首饰买下来，不得好几千啊。

“快去吧，我说过你跟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眼镜一边说着，一边把我往柜台旁边拉。

不管怎么说，首饰对女人都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眼镜这样一说，我马上专心的挑选起来。但是挑的时候，我总是会先对比下价格，指着便宜又好看的选。

最好好不容易，选了一根款式和重量都比较合适的项链。

确定好项链的款式，眼镜又鼓动我挑选一枚戒指。对于这个，我怎么都不愿意选，白了一眼说：“解释不都是结婚的时候戴嘛，没事戴它干嘛。”

“女士，我们有专门为未婚女士订做的指环，您可以戴在食指或者小拇指，这样就跟您结婚没结婚，关系并不大的。”售货员估计见多了这种主帮情人选首饰的场景，马上换了个说法。

“那你就选一个吧，这玩意儿反正我也不懂。”眼镜说。

到最后，在售货员和眼镜的联合劝说我，我选了两枚黄金的指环。因为我没有耳洞，眼镜让我还得选一根手链。

这下，身上能戴上金首饰的地方，都给选了。结完账，总共接近七千块钱。我掂量了下手里这点东西，心里想着：“这点儿破金属，就能管那么多钱？”

“行了，这下再去选两身衣服去。那天翻你箱子，你过冬的衣服可都薄得很，山上的冬天可是很冷的。”眼镜夹着钱夹，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对我说。

呵呵，他本来就是暴发户。

跟着他上二楼卖羽绒服的专柜，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我忽然有些感动。回想来到东陵后，除了在火车上他摸我屁股那件事儿，眼镜可还真不算是个坏人。每次在我急需要钱的时候，他总是会站出来。虽然他也不是无条件的，但是在东陵来说，能遇到眼镜这样的人，我肯定算是运气好。

“先生，您女儿穿这件羽绒服，可真是漂亮呢。”专柜的服务员对着镜子里的我夸着。

只是这一夸，让我脸都绿了。“我不是他女儿。”

眼镜因为常年在外面晒太阳，加上紫外线也很强。虽然40岁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像个半老头子了。而且按年龄，我确实要比他要小半。

售货员在旁边不停的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眼镜也没计较，反而很高兴的样子，“这是我老婆。”

“先生您真是好福气，嫂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呢。”售货员奉承着说。

“那是，我老婆可比我小20岁呢。”眼镜骄傲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明显像个小孩子得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要拿出去显摆显摆的样子。

逛了一个下午，眼镜什么东西都没有选。只买了几盒刮胡刀的刀片，其他的东西全是为我买的，首饰衣服化妆品一样都没有落下。

眼镜在大包小包的拧着走出商场，他的背景显得非常瘦小，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但是此刻看他，我忽然，有些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