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从晓晓的烟盒里拿出烟点燃,她苦涩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想问我什么,不过她始终没有问出来。想来,能走上这条路的人大多都有属于自己的苦处,如果真是苦处,那也只有深埋在心里。
我们相视一笑,一种无奈的苦笑。
晚上我主动提出去沈老板店里吃饭,也算是为和他们做个告别。不管怎么说,我认为在东陵,真正不图回报帮助过我的除了晓晓就是沈老板了。
第一次和晓晓同时没有化妆就上街,少了很多回头率,看起来也不过就是路人而已。也许长期的*生活频繁和熬夜,让我们的皮肤看起来都有些粗糙暗淡。也难怪沈老板见到我们的时候,当成普通客人一样的随便招呼:“两位随便坐。”
我和晓晓同时“噗”的笑出声音,晓晓夹着嗓子说:“老板,我们坐哪儿啊?”
“你们就…”沈老板说着转过身来,才看清楚是我们两人,“嗨,我还以为谁呢。”
“开玩笑的,看你生意这么忙,你先招呼着不用管我们,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就成。”晓晓拉着我,找了外面一个靠墙的位置。夏天吃麻辣的东西本来就热,如果再坐里面,肯定得闷坏了。
“晓晓姐,你随便点菜,今天晚上必须算我的。”想着明天眼镜要给我的10万块钱,捏了下包里的五百块,忽然变得豪气起来。
“算我的,你们俩难得来一次。”沈老板亲自帮我们摆着碗筷说。
我本还想说什么,晓晓拐了下我说:“那我们就不给你客气了哦?反正现在就你一人挣钱最轻松,哈哈。”
“瞧你说的什么话,你们俩平时可是请都请不上门的。有你们坐这儿撑门面,肯定今天晚上生意好几倍。”沈老板笑着说。
很快烫好的菜盛在一个大盆里端出来,今天晚上的生意没有前两天来的时候火爆。沈老板也正好又空坐下来,陪我们喝两杯。
“老沈,今天算是给蔡亚践行吧。”晓晓举着酒杯说。
沈老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践行?蔡亚要回老家了?”
我摇摇头,“不是。”
“人家蔡亚呀,被大老板包起来啦。正好现在红西路生意不好做,她就跟那老板去矿山上。”晓晓怕我说不出来口,替我解释道。
“哟,那不错嘛。”沈老板也端起酒杯,“祝你,一切顺利?”
离开宵夜店后就很少喝酒,酒量又大不如从前,三个人聊着,喝着,一不小心又有些大了。
“其实红西路现在正在整顿,你们两人都可以来我店里。”沈老板虽然没醉,但是听他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像平时的他。
晓晓白了他一眼,说:“得了吧,就你这破点还想留我们两美女,梦呢吧你。”
“真的,特别是你。”沈老板说。
“我?你把店送我还差不多。”晓晓微微的转过头,有些藐视的说。
沈老板举起杯子和晓晓碰杯。“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来做老板娘。”
“老沈,今儿你没事吧?”晓晓刚刚喝进去的酒,差点被喷出来。
“你不是要我店嘛。”沈老板接着她的话说,听起来好像是开玩笑,又好像是真的。至少,我琢磨不透。
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调着情,我分不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好傻傻的在旁边看着,听着,喝着。
“蔡亚,你是不是喜欢老沈?”晓晓姐这一问,我才发现我已经盯着沈老板楞了许久。
我连忙收回来眼神,尴尬的说:“晓晓姐你别开我玩笑。”
“我说的真的,哈哈。瞧你刚才出神的样儿。”晓晓递给我一根烟,说:“专心点吃东西,提下神。”
我接过烟顺势凑到沈老板刚好打燃的火上说:“刚刚分神了。”
“那你为什么来去必须要报道的都是他这地儿?”晓晓扯着脸不依不饶的问我。
我轻轻的拍她一下,“那我还每次都去你那呢,是不是表示我也喜欢你?哈哈。”
“你这个鬼丫头。”晓晓说。
在我生命中过往的人里,雷莉和金乐属于纯真时代的朋友。但是毕竟我现在变了,我和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能聊到一块的话题总是不多。而晓晓和沈老板不一样,我想我和他们的感情,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还算稍微纯洁一些的。
晚上和晓晓一人睡一间炮房,只是再也没有上次那样刺耳的**声。虽然临着红西路,却没有了以往的喧嚣和繁华,红西路上终还是一片安静。
我们隔着隔板聊天,像失散多年的好朋友好姐妹。
“晓晓姐,你为什么做这个啊?”我主动问起这个无奈又敏感的问题。
稍许沉默后,晓晓说:“这都多少年了,我都差点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做这个的。”
“咱不说这个,蔡亚,你信命吗?”晓晓及时转移了话题问。
“命?”
“人各有命,你信吗?每个人从一生下来,老天都已经安排好你是要遭受磨难,还是要享福。但是蔡亚你记住,老天都是公平的。磨难和福气都是对等的,想要获得最大的幸福,必定遭受最强的伤害。”
晓晓说的话,我听得似懂非懂。“晓晓姐,你的意思是,我们终会有一天会获得幸福?”
“我不会,你还会的。”晓晓叹了口气说。
我怕问到她的伤心事,说:“你也会的。”
两个失足的女人,这样躺着一直聊着。晓晓说的话,也让我有了更多的信心。也许,早点遭受多一些的磨难不是坏事,这样会让人早些变得成熟强大。
也许这样的话题太过于沉重,晓晓开始聊一些他们店上平时接待客人的趣事。比如某位客人来之前雄心勃勃的说要多少小时,结果进去几分钟就出来诸如此类。这样的话题,远比正经八百的聊着人生,轻松多了。
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根本没法去谈论人生和未来,它们实在离我太遥远。
晓晓给我的手机铃声很大,空旷的屋里响起的时候,吓得我从床上跳了起来。还不是很习惯这样的铃声,慌慌张张的摸索了半天,才在枕头下面找到。
“我到了,你在哪儿?”眼镜说。
“这么快就到了?”我思维有些迟钝,短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快屁啊,老子一个人差不多开了13个小时。”眼镜大着嗓门说,“在哪儿呢?我在胖子这。”
“我…”瞬间想起眼镜好像不认识晓晓,马上改口说:“我在外面。”
“你还真不闲着,最后一个晚上还做生意?”眼镜的口气里,满满的都是霸道的醋意。
想着即将要到手的钱,语气温和的解释说:“我刚去了趟银行,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那正好,你在银行等我,我马上到。”
眼镜说得我心花怒放,再次降低了声音带着些娇声说:“红西路上的那个银行吗?”
“嗯,我马上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