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酒嘛！哈哈，你他妈又想多了吧。”花格子男人站起来看着我，“先抱一件过来吧！”
听到要酒，连忙去墙边抱过来一件放在桌子旁边，想着既然要了，肯定就是要喝那么多的，没有询问就全部打开，把瓶盖揣进围裙面前的兜里。
“小妹，都开了喝不完你买单啊？”蓝色衣服的男人看着我说。
我吓得赶紧起身，“对不起...我...”
“人新来的，你他妈的大男人给人个小丫头计较啥，几个大老爷们这点儿酒都喝不完？”花格子男人冲我挥了挥手“没事了，你去忙吧，小妹妹。”
站在店门口，看着他们喝酒吃菜，吹着牛聊着女人，一件酒结束的时候，他们正在聊红西路。
又是红西路！难道在东陵，就不能不提到这条路吗？或者答案是否定的，就像嫂子说的，独自在东陵的单身男人太多。
“红西路上的女人可是越来越差劲了！艹，还不如这个店的啤酒小妹呢。”不知道哪个男人高声说。
这一说不要紧，一桌子男人的眼光齐刷刷的盯着我。
“小妹。”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男人，像我招手。
虽然很不情愿被他们调戏，不过还是不得不走过去，“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来坐下陪我们大哥喝两杯。”蓝衣服男人手搭在我肩膀上，试图让我坐在凳子上。
“我...我们上班时间...不能喝酒...”我吞吞吐吐的说。
“你坐下来赔我们大哥喝一杯，我们再拿一件怎么样？”蓝衣服男人继续把我往凳子上按。
我挪了下身子，想甩开他的手，“那...那我先去把酒抱过来吧。”
我知道坐下陪喝一杯酒是跑不掉的了，我也不能轻易的相信他们，只能先把他们答应要的酒抱过来，冲沈老板说：“2号桌一件啤酒。”
坐上桌子，蓝衣服已经帮我把酒倒好了，“小妹，这可是我们大哥！在东陵城遇上什么事儿，你尽管报我大哥名号就是。”
“大哥，我敬你。”端起酒杯，其实心里在想：什么大哥，狗屁大哥。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呀？”被叫大哥的人，看来不算鲁莽，至少比蓝衣服好多了。
我干完一杯酒，起身把旁边箱子里的酒又全部打开，瓶盖放进兜里。
“我叫蔡亚。”我把开好的啤酒瓶递给他们，想趁机往内堂干活去。
“陪我兄弟们也喝一杯吧？”大哥客气的对我说。
刚开完一件酒，我也不能拒绝，再说喝下去的酒还不是算自己的销售量。这样想着，端起杯子和余下的6个男人一人喝了一杯。
最后一个敬酒的是花格子男人，在我喝到一半的时候，他碰了碰我的手：“行了，差不多意思一下，你还真干啦？”
“哟哟，你想摸人手吧？哈哈！”另外的人起哄道。
陆陆续续的又上来几桌客人，来的客人以男人为主，我想是不是因为靠近红西路。或者先去玩了再来喝，或者喝了再去玩？
2号桌的人一直喝到接近凌晨，快买单时桌上还剩几瓶没喝完，蓝衣服又把我叫过去，让我再陪他们喝一圈。
他们走后，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啤酒盖，加上其他桌开的差不多得有50个了吧？25块钱，到手了。
按规定我们1点就可以下班的。但是如果我1点下班，之后卖的酒就不能算作我的销售量了。我想多挣些钱，索性等到宵夜关门。
今天晚上还算好，2点左右就没有客人再来。帮着沈老板和服务员把桌子板凳放回店里，收拾了下才下班。
“你住公司？”沈老板问我。
“嗯。”
“我送你吧，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在路上不安全。明天，你最好去买个自行车。”沈老板关上卷帘门说。
坐在沈老板摩托车后座，东陵半夜的风吹过来有些冷。
“你怎么会来推销啤酒啊？”沈老板的声音随着凉风吹来。
“我...”我该怎么回答？推销啤酒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哪来原因呢？
“你刚到东陵？”沈老板问。
“恩。”
“唉，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在我这种宵夜店推销啤酒的可不多。”
沈老板的说法和哥嫂子说的差不多。难道，真的在东陵漂亮的女孩子都做小姐去了？这是个什么城市！
我没有继续接他的话，到公司楼下道了声谢谢，沈老板临走还特意叮嘱我：“明天去买个自行车吧。”
凌晨的仓库比白天更冷，地一进去感觉阴森森的，我有些害怕。快速的冲进隔断小屋把门反锁，赶紧上床，不敢去洗脸刷牙，也不敢关灯。
还好上班跑上跑下的有些疲倦，挨着床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拿着啤酒盖去办公室领钱。统计的人数了一下，一共60个，30块钱。
从出纳手里领过钱的时候，真心的想哭。
来东陵大半个月，第一次挣到一份干净的钱。可是，这钱真的干净吗？陪他们喝，被他们拍肩膀揩油，换来的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收入而已。
大哥那一群人，隔三差五的要来一次，大哥真名姓许，都叫他许三，而蓝衣服他们都叫他耗子，花格子衣服好像叫水蛇。他们总是要喝很多酒，每次许三都要我过去陪喝。其他的客人陪喝的还好，言语挑逗的比较多。
一连好些天，宵夜店的生意也就维持在一般的水平。一个晚上能卖出去60-80瓶左右，有时候生意不好，甚至只有30-40瓶。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季节推销啤酒本就是淡季，能卖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半个月的时间，我总共领了差不多500块提成。沈老板安慰我，等到夏天的时候，一天能卖1/200瓶呢。
那岂不是一天收入就接近100，一个月下来也有2/3000？我美滋滋的盘算着，心想，现在挣得少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恍惚想起这半个月忙着上班忙着数瓶盖，都没有去过哥嫂子那边。
虽然不喜欢那个院子，但是毕竟亲兄妹在一个地方。嫂子接济了我那么长时间，我挣到点钱后，怎么也应该买点菜过去吃顿饭吧？
等我买好菜去他们家的时候，哥和嫂子也刚好起床，见我拎着菜过去，连忙说：“哎呀，蔡亚！你这么客气干嘛，这些天也不过来。”
“嫂子...这不发工资吗，买点菜过来一起吃顿饭。”半个月不见嫂子，还是感觉有些生疏。
“蔡亚你来的正好，我一会得给你说点事儿。”哥刷着牙说。
“哟，蔡亚来了。”我转身过去，油胖子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蔡亚，你没见过吧？这是阿兰他老公。”嫂子向我介绍油胖子。
“啊...”我嘴巴张成O型，有那么巧的事。油胖子居然是阿兰老公！
油胖子叼着烟靠着门说：“巧吧？火车上我可没想到你是蔡旭的妹妹。”
我理了下思绪，油胖子和眼镜是老乡，是阿兰老公。那...第一天晚上替阿兰拉那个口爆客人的男人，也就是油胖子了？
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真没有办法和皮条客联系到一起。
我尴尬的挤出个笑容。
“胖子，叫阿兰起床过会一起吃饭，蔡亚买了菜。”哥往水池里吐着最后一口漱口水。
“行啊。”胖子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转身回屋
“哥，什么事啊？”我坐在地上，有些担心他会劝说我回来上班。
哥神色有些凝重的走过来，对着我坐下：“你有多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实在是有段时间没有打电话回去了。“家里怎么了？”
“妈，生病了，最近老是胃疼，你打个电话回去呢？”
听哥一说，我的心立马提到嗓子眼，掏出手机给家里拨了电话。
“喂…”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妈，我是亚亚。”一听到妈的声音，我鼻子又开始泛酸。
“亚亚，最近怎样啊？你都好些日子没往家里来电话了。”
“挺好的，妈。我…我最近又升职了！”我不想让她担心，没告诉她我到哥这边的事。
“我说咱们亚亚就是能干吧。”她虚弱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欣慰。
“妈，哥说你生病了？”
“嗨，没事，老胃病了。这几天去村医务室输液呢，过几天就好了。”
“妈…要不…你去县城看看吧？”我担心的说。
“真没事，花那么冤枉钱干嘛。老胃病都多少年了，输店.点液养养，也就好了。”妈安慰着我。
和妈随便聊了聊家常，便挂掉电话。
不知怎的，心里涌起一种担心，我担心她的病情加重，我担心自己哪一天没了妈。想到这儿，不禁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