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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又做梦了,梦中又回到了深圳。那笔直的深南大道、浓绿的花花草草、如森林一般的丛林;碧蓝的大海、白色的沙滩、翠绿的草坪;棕梠树、霓虹灯、设计师的画像;东门的小摊、华强北的暄闹、城中村的香艳……

离开深圳回到家乡已经5年了,无限怀念在深圳的日子。深圳,我走啦,但你永远在我心中。

这一生,再回深圳生活和工作的可能性不大了。一直想写写我在深圳的那些岁月,以纪念我在那里逝去的青春,也为后来者提供些许当年的场景。下面就是我——一个老深圳人的回忆。

那年是1997年,重庆直辖。那年我31岁。

那年的6月2号中午,我坐川航的飞机来到黄田机场,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机票是别人送的。拖了一个很沉的箱子,里面除了换洗衣服、全部是一些给“朋友”带的礼品(火锅底料、怪味胡豆之类的),兜里2000元钱(是找我姐借的)。

先介绍下我自已吧。我是重庆人,88年本科毕业于一所重点大学,学的机械工程,毕业后在重庆一家国企呆了5年,又在私企打了4年工。

那些年,重庆还很落后,号称全国最大的县城——房屋低矮破旧,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工资水平也不高,非常非常顶尖的私企的工程师有1200元的月薪,国企里大约只有300元左右。

听人说到深圳工作,一般能拿4000。那时还是单身一人(前妻患病去逝了),那就去深圳吧。就这样,我来了深圳。

一路忐忑。

一个陌生的城市,将面对一些陌生的人群。印象中深圳是个有些黑恶的城市……

我有一个大学同学原本在深圳,是因为有他在,我才有勇气走出这一步的。可惜,在我打定主意奔他而去时,他却已回到重庆。不过,他叫我去华强北X大厦找一个叫W的人,是他读研时的同学,说他人很好,他会事先跟W联系,让他接待我。

出了机场,大巴刚好要经过华强北。

一路过来,公路又宽又直,感觉非常现代化,两旁有很多的工厂和良好的绿化,当时可以用惊讶来形容。

同乐关到了,一个武警上来查《边境通行证》。同车有好几个人给赶下去了,好在我事先有办,顺利过关。那时初到深圳《边境通行证》比身份证价值更高。二线关口,没有那东西和《暂住证》一律不准入关(关于暂住证的恐怖,后面我再慢慢聊到)。

很顺利找到W生。听我介绍完自已后,他很热情,叫我住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当时在X大厦四层当二房东,办公室就在大厦内的空屋里(那办公室后来时常在搬)。大厦内全是一些做软件的小公司,层里有一个保安小李,也是我们家乡人。

于是到深圳的第一晚,我就和小李睡在办公室的地毯上。比我想像中要好,有地方睡、有热水洗澡,还有保安小李作陪。

我一辈子都很感激W,他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对人很真诚。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给了我帮助。虽然,在后来的岁月中,我们失散了,但我心里一直感激他。

时间还早,再写一段吧,过些日子又要忙了,到时可能就没这么多时间写了。

到的那天正好赶上“回南天”,天气又闷又热,汗水不停的往外涌,很不舒服,当时还在想,唉,怎么又到了这么一个地方,重庆的闷热是出了名的,来到一个新地方,比在重庆天气更令人难受。后来才知道,这种天气一年中没几天,剩下的,全是好日子:)

第二天一早起来,出去瞎晃悠。从华强北一直走到蔡屋围,天上一会下雨一会大太阳,下雨时一身湿,过一会就全干了。天气没有了闷热的感觉,一阵风吹来,很舒服。

深圳确实是个漂亮的城市,绿化非常好,两边的高楼造型也很现代化,地王大厦令我震惊。对于一个刚从落后地区来的人,像来到一个想像中的欧州城市一样。那些年,深圳只有300来万常住人口,街上看不到多少人,到处都非常整洁干净。

第三天,开始去找工作。

从华强北坐455路小巴到人才市场,转过振华路,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坪在朝阳中发散出翠绿的光芒,太美了。我一生从没见到过这么多、这么美的草坪,在家乡时公园里见过豆腐干大小的草坪,人只要一踩上去,立马有人大声吆喝着把你赶走。这里的草坪居然让人随便踩?!

哈哈。深圳,竟是如此的美丽。

好好呆在这里吧,这辈子我不离开这里了。这是我当时的心声。

人才市场要5元的门票,进去后会发一些表格。把自已的基本情况和所学填上,然后一个柜一个柜的逛。

头一天,W生教了我一些填写简历的技巧——简洁,突出重点,招聘单位只看重他们有用的那部份。如何在简历堆中脱颖而出,贴上照片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华为?不去。在关外(哈哈,那时华为还不出名,关外太乱了);

TCL?不去。在惠州,太远了。

……

一个上午下来,获得几个面试机会,选了一家在天安工业区的港资企业。

下午去了。从车上下来,走了很远的路。跟主管聊了聊,工作能力上差不太多,薪资水平也不错,但一听说我刚到深圳,打死不要我。他说他知道,刚来深圳的人都做不长。我好说歹说,没能说动他,只好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又去。

这天,我本来可以获得一个尽早改变人生的机会:一家台资企业中公明经销浴室挂件,招内地一些城市的销售人员。条件是台湾人管三个月薪水,并在内地城市租一套民宅,铺全套样品(那东西非常非常精美)。三个月后,一切自理。因为有重庆市,我就去投了一份简历,与那老板交谈了几句,老板叫我第二天去一趟公明。

回来后我有些犹豫,主要是才来到深圳,没几天又回去啦,有些不甘心。想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第二天,那边打电话到W生这里来,问我为何没去,我谈了我的想法,对方有些遗憾。

那天我要是去了,我早就大发了!我在重庆有一大帮同学在做建筑和装饰,而那时的重庆,人们普遍还是用竹杆在浴室里挂毛巾!

听W生介绍,找工作优选的企业顺序是:欧美资企业、港资企业、内资国有企业、台资企业,内资民营企业。

也是那天,一家港资企业叫我去面试,地点在西丽,公司主要生产电动订书机。

下午去了,跟开发部主管谈了谈,叫过两天去上工。有三个月试用期,工资2500元人民币,转正后3000。

回来后,W生叫我别急着去,再找找看有没有更好的工作,那时对更好的工作定位是:离市区近,薪水高。西丽那时还没有多少工厂,公司在西丽的边上,四周还全是农田和荔枝林。要坐近一个小时的车才能到华强北(那线路在松坪山要绕好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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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我在深圳逝去的青春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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