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往密闭的负压空间里灌注空气,让负压消失,并且把瓶子里的压力变的比大气压还要高,这样熊孩子的舌头就会被压力给推出来。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逻辑也很顺畅,有一定的可行性。至于行不行,郑仁因为没有操作过,所以无法肯定。
逻辑能讲通,但却因为认知缺陷并没有想到某个细节,导致操作失败的可能郑仁也考虑到了。
真要是到那种时候,说不定要冒险打碎玻璃瓶子了。
至于以后发生什么异常情况,那就再说。不过郑仁盘算了一下,即便有什么风险的话,也属于可控的。实在不行就上手术台,自己应该都能处理。
郑仁开始安抚孩子,避免他的情绪过于激动,事情滑向无法预测的深渊。
随后,急诊的护士长跟着进来,给孩子用了适量的镇定药物。
苏云找来输液管,两人开始操作,试图把输液管从舌头和瓶子之间的缝隙里插进去。
虽然用了镇定药物,可是刚一碰舌头,孩子就疼的啊啊大叫。他的声音嘶哑,显然舌头伸出来的时间太长,口腔里的腺体已经没什么东西好分泌了。
最难处理的就是这种熊孩子,郑仁尝试了几次,都因为熊孩子的乱动失败了。
在这一瞬间,郑仁真想给他麻丨醉丨。
“大夫,轻点,轻点……”熊孩子的母亲抱住孩子,忍不住的哭着。
“没办法了。”郑仁摇了摇头,“舌头卡的时间太长,淤血严重,要是不能短时间解决问题,可能会坏死。”
“嗯,最后只能像是截肢一样把舌头给切掉。”苏云在一边添油加醋,“到时候说话说不出来,就变成了残疾人。”
虽然描述的很简单,可是那种画面直接浮现在熊孩子母亲的脑海里。
简直太可怕了!
她用力的抱着熊孩子,安抚着他的情绪。在关键的时刻,她还是选择相信医生。
“大夫,求求你,再试试,我抱着他不让他动。”女人哀求着。
郑仁摸了摸熊孩子的头,柔声说到:“不会很疼的,你不要动好不好。”
熊孩子已经茫然失措,他很慌张,根本没有听郑仁和自己说什么。
但他的动作被女人的暴力给镇压下去,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别的事儿了。
被逼急了的女人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郑仁甚至害怕女人把孩子的颈椎给弄坏了。
但也没什么好办法,颈椎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太低,暂时不予考虑。
要是什么都怕,那就根本不用做任何处置,直接回家就好。
每一项处置都有风险,何况熊孩子并不配合治疗。最短的时间把处置做完,这才是最重要的。
趁着女人紧紧的固定熊孩子的时候,郑仁顺着他瓶子和舌头的间隙把输液管给塞了进去。
虽然输液管很软,但熊孩子的舌头和玻璃瓶子之间没有缝隙,还有负压的力量让两者紧密结合在一起。输液管的进入,还是让孩子不断的呜呜呜的喊疼。
“哇……”女人再一次痛哭失声。
与其让孩子遭罪,倒不如让她来承受这一切。
可惜,人世间并没有疼痛转移的这一个选项。不管怎么急躁、心疼,也无计可施。
她能做到的也就是用力把孩子的身体、头固定住,让医生尽快处置。
这段时间对于女人来讲,就像是进入了地狱一样,烈火熊熊燃烧,饱受煎熬。
郑仁有巅峰级别的介入手术技能,尽快操作软管进入玻璃瓶子。
但里面的压力还是不够,没有想象中软管进去之后“砰”的一下瓶子壁和舌头就分开的场景。
“注射器。”郑仁沉声道。
伸手,一个10ml的注射器拍在手心里。
针头没有按上,郑仁把注射器抽了10ml空气,连接输液管道的另外一边。
缓缓的把空气推注到瓶子里,改变里面真空负压的情况。
10ml……
20ml……
50ml……
当郑仁推了5次后,终于听到“砰”的一声,熊孩子的舌头终于和玻璃瓶子不再紧密贴在一起。被瓶子里高于大气压的气体给“推”出来。
郑仁的额头有冷汗冒出。
这种方式只是在逻辑上能讲得通,却并没有经过反复多次的试验。所以郑仁他并不确定能不能成功,承受的压力相当巨大。
熊孩子可能只是因为好玩或者别的什么无厘头的原因,造成这种局面。
成功了就好,成功了就好。
郑仁把注射器放下,苏云已经把玻璃瓶子给取出来。
熊孩子的舌头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并且肿得厉害。他想说什么,可是乌噜乌噜的说不清楚。
看孩子没事了,女人情绪一下子失控,抱着孩子肆无忌惮的失声痛哭起来。
“都说这辈子坚持到最后不肯放弃的事情只有用吸管喝酸奶。”苏云手里拿着瓶子,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容。
他很轻松,见孩子没事儿了,就开始开起玩笑。
“啊?那是什么意思?”林渊见瓶子被完好无损的取下来,也长出了一口气。苏云说的话她根本没过脑子,便直接问到。
“滋滋滋的不停的吸。”苏云笑道:“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喝酸奶都不舔盖,喝饮料都不舔瓶。”
“……”郑仁无语,摘掉无菌手套,“没事了,周总给孩子用一支激素。”
“哦哦。”周立涛马上应了一声,转身去告诉外科医生开药。
这是为了减轻舌头的肿胀,所要用的一种应急措施。要是一直肿着,可能会导致其他问题。
他刚打开门,外面的人群推推搡搡的差点涌了进来。
“没事了?”
“我看见一个大夫手里拿着空瓶子。”
“怎么取下来的?”
外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议论纷纷。
“散了散了,都去看病,没事儿就回家,别在这儿堆着。”周立涛这回有了闲心,开始驱逐周围的人群。
取了地塞米松回来,给熊孩子打一针,剩下的就是留院观察了。
“大夫,没事了吧。”熊孩子的母亲抱着他,含泪问到。
“哦,应该是没事了。这几天小心点,估计3-5天舌头青紫、肿胀会慢慢消退。”郑仁道。
“谢谢,谢谢。”女人抱着熊孩子,不断的鞠躬。
“没事。”郑仁挥了挥手,周立涛带着她去办理留观手续。
舌头的前半部分卡在狭小的瓶口内,会引起舌头的水肿,同时会导致舌头发生缺血,毛细血管发生损伤,还会引起疼痛,最终会使得孩子的呼吸受影响,威胁孩子的生命。
虽然取出来了,谁知道舌头会不会继续出现明显肿胀,甚至导致呼吸障碍。
还是观察两天好一些。
“郑老板,谢了。”周立涛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客气啥。”郑仁笑了笑,“对了,刚才带着去做腹透的患者,证实金属项链就在肠道里面。”
周立涛刚刚经历了一次事件,差点把吃项链的患者给忘了。郑仁提醒,他才想起来。
去看透视点片,心里感慨还是郑老板的工作细致。两个点片,证明金属项链在肠道里还在动,排出的可能性很大。
依旧是留观,周立涛把这些事儿交代给值班医生,便跑进自己的值班室。
“郑老板,今儿真的是好忙。”周立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