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光禄缓了过来，摇了摇头，叹道：“这个人，你柏叔我那是真看不透，平常玩笑也开，笑得也很灿烂，有时话多，有时闷声不吭，谈笑间就把事情给办得漂漂亮亮的，有人说他圆滑，也有人说他阴险，见仁见智，不管怎么说，他应该是南方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局长，我甚至相信，如果我下台了，他将会是第一候选人。”

“这么夸张？”方长咂舌道。

柏光禄叹道：“一点都不夸张，你知道吗？我今天等你等得生气，***是做给他看的，可是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国能就得甘于平庸，甘于鞍前马后，只有放底姿态，才有新生的可能。你听听，这态度，这觉悟，像我们大国能一方大员说出来的话吗？”

咝！

方长吸了一口气，心想，如果这些话是他发自内心的，说明赵明这个人很有一番手腕啊！

没敢多想，方长看着柏光禄，问道：“柏叔，别的不说，我就想知道你这次和塔基尼的代表团一块来洪隆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柏光禄压低声音道：“塔基尼近来在土国准备投资一块油田，上边的意思是看看有没有可能借这次塔方来华时，进行一次有实质性意义的商谈，结果人家一直以行程时间太紧为理由进行推辞，今天上午对野外作业公司的参观还是咱们死皮赖脸地求他们去的……”

方长在柏光禄的话语当中听出了窝火，当了局长，以为就出人头地了，没想到还特么得受这种窝囊气，也难怪柏光禄一天都跟颗挂了弦的丨炸丨弹似的。

“行了，柏叔，老毛子横竖这两天也不会走，如果可以的话，我试着跟他们谈谈，看看能不能正式约着谈一下，但是你不要报太大的希望，老外一根筋，不干搂草打兔子的事情。”

柏光禄一摆手，说道：“我知道这事现在没有多大的希望，不知道你清不清楚现在海外投标的情况，一百亿美元的项目能被叫到四百亿，胆子大到让人家开四百亿的发票还得给二百亿的回扣，胆子大得令人发指。老外虽然贪，可他们也不傻，这种事没被发现还好，一旦被爆出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名声搞臭了，所以许多国家都拿不到项目，老毛子看着我们就躲，难道就没有原因吗？”

原来柏光禄气的不是别人不给面子，而是内部乱了套，就像糊不上墙的烂泥，让他气愤得想打人。

对此，方长也只能说，“柏叔，别气坏了身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柏光禄等到自己坐上一把手的时候，以为可以大干一把，没想到周建安说退就退，让柏光禄顿时束手束脚，什么也做不了。

方长说越来越好，只不过是安慰罢了，所以回宾馆房间的时候，整个人像斗败的公鸡。

方长看着柏光禄的背影，心里有些堵，柏光禄肯定在想，我特么这辈子到底得罪谁了，老子就想用自己的手创造出一点不得了的东西，让这个企来有更多的亮点，草蛋玩意儿！

一转头，赵明满脸笑容地站在方长的面前，还有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小方你好，我叫赵明，这是我的爱人文雯！”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南方局的车已经开到方长的前面去了，没想到赵明和他老婆居然在这里堵他，看赵明的样子，就知道有事。

“老柏跟你诉苦了？”

这是坐下后，赵明问的第一句话。

方长也没有想到这位赵副局长问得这么直接，笑了笑，“如今国能都乱成一锅粥了，再来你这么个副局，就像猴精头上的紧箍，他能不诉苦吗？”

看着年轻的方长，赵明觉得真好，微微笑道：“老柏应该谢天谢地感激是我来当这个副局长，换了别人，他恐怕就麻烦缠身了。”

方长一愣，打量起赵明来，总觉得他这话听起来并不是在邀功或者什么，倒有几分像是发自内心的感觉。

琢磨了半天，方长突然问，“赵副局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交你方长这个朋友！”

方长这下子就受宠若惊了，体制内这一档子大脑袋哪一个不是跟他有了足够的相处时间之后才会生出结交之心，这个赵明，说真的，方长连他谁，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头回见面就要交方长这个朋友？关键是他的眼神一片真诚，没有半点虚伪。

“为什么要交我这个朋友？”方长问。

赵明说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欧阳建雄！”

一句话就把关键说了出来，赵明没有跟方长废话，将包里的一份资料递到了方长的手中。

原本方长以为这文件会不会是什么关于欧阳建雄不好的证剧，看到内容之后，方长第一时间看了看赵明的美人老婆。

猛地抽了口，如果这份文件上写得句句属实的话，不知道建阳建阳干了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才会让这两口子恨到了这个份上。

“方长，这份资料上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慢慢查，有什么疑问的话，我也会亲自安排知道内情的人告诉人实情，以你的本事，多问几个人之后，心中也就应该有数了。”

听到这话，方长把资料合了起来，认真地看着赵明道：“北疆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赵明先是一愣，接着就像捡到宝一样地大笑了起来，紧紧地拉着文雯的手道：“我早就说了方长不是一般人，只要有他帮忙，我们要做的事，应该很快就能实现……方长，你猜得不错，北疆的事就是我搞出来的，那个项目的几个负责人刚被带走，我知道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过去接手，所以才有了被队上的几直条狗咬得死去活来的结果，然后的调解与审查都由我亲自参与，很快就让他们放下包袱，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来了，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南方局的局长。一起说了吧，那个队上的百分之六十的人，都是当年被迫签下放弃续约合同拿一次性补偿款的工人，这个队的队长也是我的人，断他们的粮草就是要他们的命，没被狗吃了也就不错了。”

方长的眼睛亮了起来，一瞬间就把赵明当成了同道中人。

赵明和文雯的身份，再加上赵明的手段，这个朋友显然是值得交的。

于是方长问道：“赵副局，你想让我做什么可以说了！”

赵明一喜，说道：“卓越集团的工程公司，南方局准备全额收购，方长，我知道这家公司倾注了你的心血，不过这家公司对卓越的意义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要你肯割爱，南方局保证会开出让你满意的价格。”

“钱是小事，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对一家工程公司这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