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王丰反问。

“之前，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

张楚眼睛明亮，忽然在怀里抓出来一本书，然后递给了王丰。

“这是什么？”王丰稀里糊涂。

“县志，荆山水资料。”

张楚打开了书本，指着其的一页，兴奋笑道：“大半个月前，我为了布防图，特意去找了资料，无意看到了这一段字，让我印象深刻。”

“嗯？”

王丰低头，一目十行。

“枯水期？”

王丰惊讶，字的内容，那是介绍了在二三十年前，荆山一带由于季节环境原因，迎来了大范围的枯水期。

不管是地面的江水溪流湖泊，还是地下暗河，都大断水。

断水半年，百姓艰苦。

最后是政府发动群众，从邻市开渠引水，才带领大家度过难关。

“这又意味着什么？”

王丰不是很明白，理不清楚其的逻辑关系。

“你来……”

张楚直接把王丰，扯到了桌子旁边。

在桌面，还摆有王丰之前绘画的山形地势图。张楚指着画，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看这些山涧溪水的走向，你还不懂吗？”

“懂什么？”

王丰糊涂了，他不是怀疑自己的智商，而是担心张楚偏执成病。

“水呀，都是从山里，往山村、县城的方向流淌。”张楚不耐，不过还是解释道：“地下的暗河，也是一个样……”

他干脆以笔，在图勾勒划。

“暗河的方向，必是从岩洞，往孤山而过，再到山村……”张楚信誓旦旦道：“老杜作坊的寒泉，是证据。有泉眼，必有地下水。”

“听起来，有些道理。”

王丰目光一转，瞬间灵光一闪：“懂了……你的意思是，如果孤山之下，真有王陵地宫的存在，那么岩洞的地下暗河，经过了地宫……或者说，熔蚀了地宫……”

“那么遇到枯水期，奔流入地宫的水，好像海水退潮一般，把地宫的白骨、玉璧，带回到了岩洞之……”

“啪！”

张楚狠狠拍在王丰肩膀，红光满面道：“原来你不傻呀。没错，我是这个意思。”

“……滚！”

王丰投以白眼。

“嘿嘿。”

张楚傻笑：“对吧，我的推断，合理吧？”

王丰没说话，支着下巴沉吟。

他目光流转，琢磨了半晌，最终缓缓摇头：“证据不够充分。”

“怎么不充分了？”张楚急眼了，他一宿没睡，辗转反侧，到了黎明时分，才算是豁然开朗，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所以天才亮，他跑到县城之，重新翻找资料。好不容易从水资料找到了佐证，却得不到王丰的认同，这让他……十分不甘，莫名恼火。

“你怎么确定，地下水一定穿过孤山？”

王丰问道：“难道地下水，不能绕过孤山，才抵达山村吗？”

暴击……

张楚呆了，这是最大的漏洞。

王丰一记暴击，让张楚陷入迷茫之，怀疑人生。是啊，他怎么能够确定，地下水一定会经过孤山呢，说不定绕过去呢？

毕竟地下水系复杂，不像地表河流那么明显可见。

他又不是透视眼，可以看穿地层。

一时之间，张楚彻底沉默，无话可说。

他瘫在沙发，好像一条咸鱼，了无生趣。

“饿了没？吃饭吧……”

王丰走进厨房，端着保温的饭菜出来。他招了招手，淡然道：“别想太多了……我们辛苦了大半个月，顺利发现了土匪的宝藏，找到了一盒金条、银元，也算是很幸运的事情。”

“至于王陵不王陵的，其实也没什么意思。”王丰随口道：“算真有王陵，在两三千年以前，能有什么好东西陪葬？”

“那什么玉璧，这么粗糙，能值几个钱呀？”

王丰劝说道：“张楚，听我的，吃了饭，你带着金条、银元回去，找行家鉴定清楚，再换成现金……我们对半分。或许，你六我四也行，毕竟这件事情，你出力我多。”

“……哥啊，你不懂。”

张楚有气无力道：“我真的不是在意钱，而是想寻根啊。”

“啥？”

王丰呆了，很困惑。

“你之前说过了，我的名字带楚。”

张楚认真道：“这个楚，是楚国的楚，荆楚之地的楚。我的名字，是我的爷爷取的……他老人家是历史学家，生平专注研究楚国历史。”

“我出生之后，让我以楚为名。”

张楚苦笑道：“荆山，楚人起源之地，我怎么可能不清楚？只不过，据我所知，楚人向来有易地不易名的习惯。也是说，楚人居住在荆山，迁移抵达到另外一个地方，习惯把那里称为荆山。”

“所以我也弄不清楚，附近的荆山到底是哪个时期的荆山。”

张楚慢声道：“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研究资料，我基本可以确定。这座荆山，是周成王时期，楚人受封之地，披荆斩棘，以启山林的初代封地。”

“……还用你确定？”

王丰没好气道：“这是很多专家学者的结论好不好。”

“那是有争议的结论啊。”

张楚辩解道：“楚人初代封地，那是三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几千年沧海桑田，移风易俗，再怎么考证，也会有误差，不是所有人都信服。”

“好吧，好吧。”

王丰不想争这个，直接道：“行，你是对的，那又怎么样？”

“你这态度，是在怀疑。”

张楚握拳道：“所以我的想法是……平息所有争议，拿出切实的证据来，让世人都知道这个荆山，是楚人的起源祖地，没有之一……”

“楚，是一种荆棘名字，指的是附近山的植物。”

张楚激昂道：“我要盖棺定论，一锤定音。”

“哦。”

王丰点头，无动于衷。

张楚是由于爷爷的因素，才有这样的情怀。

相之下，王丰肯定没有什么感触。不过，他还是理解了，张楚的执念：“所以，你想在王陵找证据？”

“对。”

张楚眼神炽亮：“只要确定了，那孤山之下是王陵，不管是哪一代楚君的王陵，都是最有力，最直接的证据……”

“明白了。”

王丰若有所思，然后笑道：“那你去挖吧，我不会阻拦你的，更不会举报。”

“……开什么玩笑。”

张楚叹气，又软在沙发，无奈道：“山头高百米，坡度绵延四五里，这么大的山体，我要挖到什么时候？”

“再说了，我又不是专业盗墓的，我怎么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挖？”

张楚叫嚷道：“挖盗洞，也是技术活的。要是随便挖，地道塌了，泥土陷落，把我直接活埋了怎么办？”

“原来你也不傻呀。”王丰笑眯眯，回敬了一句。

“哼……”

张楚白眼，气闷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