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放坐在老板桌后面，黑着一张脸，瞪着我怒目而视。

他说：“你不尿遁了？”

我低声：“不了。”

听到我这么回答，曹放“啪”地一拍桌子，大声道：“下一次，你是不是给我来个屎遁？”

果然，送上门来给人凌辱，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曹放那里，此刻一言一行都弥温着一股嘲讽味道，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法反驳他。

万五那里，我怎么能甘心他走向不归路，于是我抬头：“曹总，公司还肯签我吗？”

曹放一摆手，瞎话张嘴就来：“姜松，你是个大力士，所以公司这里，从来就没有打算放弃你。”

“这样……”我呆滞。

“你想被辞退？”曹放没好气地盯着我。

“不是……”我无语。

“那就是想在公司里好好的干了？”

“对。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的道：“我要先领一个月工资，三万。现在就要领！”加上我本身的存款，我就可以凑齐五万给我弟了。

“这个没问题。”曹放摆了摆手，然后严肃地看着我说：“你有条件，我这里当然也有条件，那就是，这一回你得给我签订一份严格的合同，明白了吗！”

“可以。”我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可以就好。你等着。”曹放说完伸手，按向了桌子上的一个按扭，没多久就见到刚刚的那个职业装女人走了进来。

“曹总，您叫我？”

“对，这家伙叫姜松，要重新跟公司签订入职合同。你带他去律师部，给他做份月薪三万的合约，条件定严格些。他要是中途撂挑子不干了，罚金10倍……不，30倍。暂时就这样，你带他去签合约吧。弄好了后把他带回来。”

“好的，曹总。”

曹放点了点头，然后把身子一靠，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我在旁边，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我打工的经历也不算短了，但中途辞职会处以30倍罚金的合约，还真就没听说过。不过现在还有得选择么？没有。也只好先就这么着了。

接下来，我被这女郎带着去签了合约，又被带了回来。

走在路上时，我回忆着这些天和曹放接触的一点一滴，不得不感叹，那家伙挺厉害的，非常让人看不懂，一切行为方式，实在是太诡异了！

简直不能以常理度之！

接下来，规矩如旧，时尚女郎把我带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后，轻轻敲了两下门，声音不轻不重，“曹总，我把姜松带回来了？”

“让他进来。”

我深吸了口气，神情凝重。

马上，就是要见真章的时刻了……

我也想知道——这曹放，到底要对我怎么安排？

门，推开了。

迎面见到的是，曹放正站在酒架边，手里摇着一杯红酒，很入神的样子。

我无语，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感觉——这曹放，简直是个装哔狂！

可别人要装哔，我也没办法，只好走到了侧边站好，看着曹放继续装。

曹放慢悠悠的摇着手里的红酒，侧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我这人，不喝酒的。”

“哦。”我应了。

“但我非常欣赏……红酒注入高脚杯的感觉。”曹放微笑，然后深深地凝视着酒杯中的琥珀色，轻轻地摇晃着，喉咙间，发出了一声病态的呻吟：“你看，多么美丽。”

“确实。”我承认。

“但这还不是它最美丽的真谛，我告诉你，当它破碎时，当它盛开如死亡时，那才是……它最最耀眼的时候！”

曹放说着，手一松，高脚酒杯落下，摔在了地板上，红酒与碎玻璃一同绽开……

曹放痴迷地看着这一幕，然后看着我，“好了，最美丽的芳华咱们已经欣赏过了，那么现在该是做正事的时候了。你觉得对不对？”

“对。”我同意。其实，我觉得我现在变成一个应声虫了。

曹放那里，则是态度优雅地拍了拍手，转身时，走到他的老板桌边，伸手推了推桌面上的三叠红太阳，笑道：“拿去，这是三万块。”

“谢谢。”我津神一振，立即过去把那三叠钱收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现在，不论是我这里发生了什么，至少我的亲弟弟万五那里，已经能够了起死回生了。这个很重要。

我已经没了什么牵挂！

曹放那里，看见我小心翼翼收钱的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他一屁股坐下，双脚很自然地搭在了桌面上，大剌剌的道：“姜松，你现在又是我手底下的员工了，对吗？”

“对。”我点头，这是事实。

“看清了条款了吗？特别是，扣你30倍罚金的那条？”

“看清了。”

没意见吧？

“没有。”

“很好，看来你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共事，我喜欢。”

曹放说着，把支起的双脚收了回去，他整个身子坐正，手臂交叠放在胸前，看向我时，目光一闪。

“姜松，你缺钱吗？”

“缺啊，这世上还有不缺钱的人么？”我打着哈哈。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不缺钱，我会被你这个神癫癫折腾？

“好，缺就好。那么……你敢不敢玩个大的？”

“怎么玩？”

“首先，从今后起，你必须在气质上作出改变。走路时，你要斜着眼睛抬起下巴看人，装成你藐视所有人的样子。顺便的，遇到长得还行的女职员时，你的眼睛……至少要表现出你很好色，很凶残，这些没问题吧？”

“这些我已经考虑过了，没问题。”我点头。

“嗯，这是对你的基本要求，接下来，是对你的补充要求，在这方面，你可以选择做，也不可以选择不做。我不强求。”

“那么，我选择……”我正要把不字说出，立即看到了曹放眼底的不善，瞬间醒悟——这个笑面虎表面上说是不强求，可他花了那么多心思与口水，岂能有我不做的道理？我要是选择了不，他必定还有许多后手布置，到那个时候，真的撕破了脸皮，我还是得做。

毕竟我收了他的高薪，得归他管。

微一沉吟，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选择了……做！

“有点意思……”曹放笑了，目中的光，不再是深邃，而是变得温和。

他笑呤呤地摸出了一叠钞票来，摆在了桌面上，笑道：“对你的额外要求嘛，不难！其实还挺简单的，你只要有胆子，那么就一定能够轻松完成。”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等着他说下去。

曹放一笑，道：“你已经知道了，你跟某一个人长得很像。”

“朱船长。”我用的是肯定句。

“对。”曹放投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笑道：“那个朱船长，是个超级王八蛋，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若是遇到了美貌单纯的少女，他就会拼命的献殷勤，小意的讨好，直到那个美少女爱上他后，想嫁给他。然后嘛……他就会很失望很失望的说……”

“说什么？”我好奇。

“他会说，果然啊，少女是美的，可一旦想变成女人时，就会变成满身贪婪的母老虎了！”

“我擦！”我惊讶，睁大了眼睛，不大敢相信地问：“你是说，他前面花费了那么多殷勤劲儿讨得女孩子欢心后，最后却来了这么一句话？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