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武冈笑的更欢了,似乎在看着一个疯子,已经完全处于劣势的阿滨这样冲向他,在曹武冈的眼中完全就是自取灭亡的行为,他慢慢握紧拳头,打算彻底结束阿滨的挣扎,但是阿滨的速度越来越快,曹武冈似乎从其中嗅到一丝异样,不过一切已经为时已晚,阿滨已经冲到他的身前,他猛的挥出拳头。
阿滨突然的俯身躲过这一拳,似乎早已经料到了曹武冈会打出这么一拳,猛的抱住了曹武冈那双臂都搂不过的侧身,冷喝一身,猛的摔了下去。
这是一记体重相差一百斤,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侧抱摔。
曹武冈一拳落空后,然后见阿滨搂住他,打心眼里觉得可笑,他一点都不相信现在已经差不多成为了强弩之末的阿滨能够撂倒他,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但是接下里他只感觉在阿滨的双臂涌出让他皱起眉头的力量。
身体就这样不由自主的倒下。
对阿滨来说,这是最危险的办法,当然同样也是最能够撂倒曹武冈的办法,因为光凭拳脚,他几乎破不掉曹武冈的肌肉厚度,所以他只能够彻底撂倒曹武冈,才能够有这个机会。
两人就这样一齐重重的摔在地上,阿滨只感觉眼前一黑,或许有着沥青地面上雨水的缓冲,他才能够瞬间找回操控身体的感觉,虽然现在阿滨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似散架一般,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机会,也只有这么一个,他需要敢在曹武冈清醒过来之际,利用这个机会击溃曹武冈所有防线。
他直接扑向曹武冈,骑在曹武冈身上,显然脑袋直接接触地面的曹武冈还没有缓过神来,阿滨扬起拳头,如同雨点一把落在曹武冈的脸上,一拳一拳落下。
曹武冈本能的提起手臂挡住了脸,被阿滨压着打,只能够防御着。
这是一场耐力之战,到底是阿滨能够撑住,还是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曹武冈守住。
最终阿滨的拳头终于冲破了曹武冈最后一道防线,落在曹武冈的脸颊,连打下三拳,曹武冈的手就这样落下,看起来毫无知觉的躺在了雨水之中。
体力几乎全部枯竭的阿滨也直接仰在了雨水之中,倒在了曹武冈身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雨水就这样打在了阿滨的脸上,阿滨张开嘴无比饥渴的喝着,身体就好似变成了千斤重,但是他必须站起,他动了动手指,然后拳头慢慢攥紧,从这样摇摇晃晃的起身,一步步脚步蹒跚的走向那辆车子。
“站......住......!”阿滨的身后,传来了那一句呼喊,阿滨转过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已经站了起来的曹武冈,只不过曹武冈此刻身体摇晃的程度跟自己完全有的一拼,阿滨看着这个就是不愿倒下的男人,身体的血液再次加速流通着,肾上腺激素在驱散着他身上的疼痛感,他需要继续战斗!
也唯有战斗!
曹武冈擦着嘴角的血,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被阿滨这样翻盘,但是照着身体那变态的抗击打能力,他还能够站起来,虽然他现在也成了强弩之末,但是眼前的阿滨,跟的状态估摸着好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倒下?”阿滨当然看出曹武冈此刻身体的状态,他用尽全力说着,似乎唯有这样他的话才能够穿破这雨幕。
脚下的雨水,已经没过了脚腕,似乎这一座城市都快要被淹没一般。
“这才是什么程度?当年能够到达你这种程度的存在,也不过只是过江之鲫罢了,我怎么会倒下!”曹武冈的声音已经有些颤颤巍巍,他一步步走向阿滨,慢慢撕碎自己的衬衫,在他的胸前,纹着一个巨大的黑虎头,壮的就好似那山中的大猩猩一般,几乎没有任何的赘肉,此刻那绷紧的巨大肌肉上,爆着血管,那模样看起来着实的恐怖。
阿滨面对这么一个如同小山一般走向自己的男人,脸上没有惧色,又或者打到了这么地步,两人的大多情绪早已经凝固下来,他也一步步踏上雨水之上。
两人越来越快,两个身体就这样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闷响,阿滨直接被身材恐怖的曹武冈给撞飞出去,他重重的落在雨水之中,曹武冈已经扑向了他,阿滨在打了几个滚躲过去,不过却呛了几口雨水。
扑空的曹武冈直接栽倒在地上,阿滨反身骑了上去,刚刚落下一拳就被曹武冈给推了出去,这一击曹武冈用尽了全力毫无保留,显然曹武冈很清楚,要是再让阿滨骑着他打下去,他就没有再次站起来的希望了。
而阿滨,直接被曹武冈的蛮力给推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他仰着头,大口大口喘着气,雨水打在他的脸上,遮住了他仰望这天空的视线,他需要站起,他一定要站起,他在心中一遍遍告诉着自己,但是奈何身体就好似一点也不听他使唤一般,一动也不动。
跟阿滨相同,曹武冈同样也仰头躺在地上,似乎也在挣扎着站起,但是似乎也是在做着无用功,两人都很清楚,谁先站起来,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肯定会输。
举起第四杯的刘兴,这一次他却迟迟没有喝,同样也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九爷说道:“九爷?您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九爷看着这似醉非醉的刘兴,表情自始至终有着一种波澜不惊的镇定,他开口说道:“你是一个聪明人。”
在听到这么一个答案之后,刘兴笑了,笑的前俯后仰,就好似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桌上的李般若跟鹤静无不例外的皱起眉头,不过九爷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只是看着笑的疯癫的刘兴,就好似看着一个所谓的曲折的故事。
刘兴笑过后,放下酒杯说道:“我十六岁进入这个社会,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说着这么一句话,我是一个聪明人,似乎这一句话很受用,自始至终我都觉得我是一个聪明人,但是在号子里蹲的这五年告诉我这么一个道理,我根本不是聪明人,那些一直说着旁人时聪明人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说着,刘兴摘下帽子,头上是那一道又一道恐怖无比的伤疤,似乎突显的他脸上那一道疤变的不算多么扎眼起来。
他笑的很是自嘲,说道:“这就是一个聪明人留下的,九爷,我挣扎了半辈子,我从未想过如今,我能够混到这个地步,我不甘心,比任何人都要不甘心,我不怨恨任何人,只是怨恨这个世界,就好似我上半辈子只是放了一个屁一般,如今我伤痕累累,却只是搏来一个卷土重来?那么我所遭的罪又是什么?我又tm算是什么?”
刘兴无比激动的说着,他的眼已经变成的血红,说完之后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再次给自己倒上第五杯。
桌上静极了,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个似乎在发着酒疯的男人。
“这都是命,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怨天尤人,也改变不了这东西,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能怎么办?捅破这天?”九爷并没有觉得刘兴的话有多么刺眼,只是一脸怜悯的看着这个刘兴,他能够体会到这种感觉,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
刘兴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摇晃着这杯酒说道:“我醉了,真的醉了,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