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露苦笑了一下,叹道:“唉……这真的出了事,苏建宝那两个亲兄弟就只知道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咱们是表亲,你们反倒还念着我们的难处。”
锦秋轻轻一笑道:“表嫂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大家都是亲戚,应该的,别人怎么想我们管不了,但是我们自己可不能不顾念这情分。”
我轻声说道:“表嫂,说起来,听说大表哥今天在看守所死了,这事情你知道了吗?”
“死了?”朱晓露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是下午刚听说的。”
她这才回过神来,问我道:“怎么死的?”
“详细的我也还不太清楚,只是听看守所一个朋友提了一下。”我说道:“听说是大表哥想要逃跑,二舅和三表哥怕他跑回去一个独占了你分给二舅妈的那笔钱,不准他跑,父子三人一言不和就动起手来,大表哥就被打死了。”
朱晓露听完之后,苦笑一下,摇摇头说道:“真不明白他们这一家子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眼睛里除了钱,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又说道:“现在二舅妈估计还不知道这事情,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们今天来,本来也想顺带看看她,不过她现在回云南老家去了,这样倒也好,要不你打个电话回去跟她说一声,让她不用再来彭城了,反正这官司也没什么好打的,父子三人本来就有犯罪嫌疑在身,又在丨警丨察眼皮子底下动手互殴出了人命,想来二舅和三表哥也就是死刑或者死缓的事,她来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万一一着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到时候的照顾料理可就全都要着落在你这个儿媳妇身上了。”
“唉,我怎么命那么苦啊,跟他们这一家子混蛋成了一家人。”朱晓露抹了抹眼泪,就起身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讲了几句,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说道:“来不及了,我婆婆和大伯家那个大哥已经在火车上了,今天晚上就到。”
听到这话,我心里也只有苦笑的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苏建宝家出来,刚下了两层楼,锦秋就在我腰上轻轻掐了一把,嗔道:“臭老公,你倒是大方,开口就要送她一套房子,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她顺水推舟的答应了,那咱们可就要破财了。”
“钱花了可以再挣嘛。”我笑道:“可这亲戚的情分咱们不能不顾念。”
锦秋又掐了我一把,笑道:“你说的轻巧,那房子市价估计要五十万左右,这还得人家房东愿意卖,要是人家不愿卖的话,就你那驴脾气,肯定是加价也要买,那没准就是六七十万了,我一年到头也挣不了那么多,被你这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送出去了,有你这么重的情分吗,难怪我姐经常叮嘱我要管好钱,你花钱没谱。”
“哈哈,我去年给你买的房子可是两百好几十万呢,这才是你的一个零头而已嘛。”我随口笑道。
“我是你媳妇啊,她是你什么人,你不会是打上她的主意了吧,臭老公,你口味也太重了。”锦秋咯咯笑着,狠狠地掐了我一把。
我们说笑着刚下到一楼楼梯口,却迎面碰上了张米娜,旁边还有个同样穿着丨警丨察制服、身材微胖的男人,抱着个小孩,看样子应该是她丈夫和孩子。
今天下午她才在电话里把我责怪了一番,现在这么突然的碰面,我们双方都不约而同的楞了一下,张米娜脸微微一红,对我说道:“常总,不好意思,事情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今天下午是我错怪你了。”
“没事,我明白张警官你也是一番好意。”我摇头轻笑道。
张米娜撇了撇嘴,又说道:“另外……另外我今天下午一冲动,已经把那天晚上你和苏建桥见面的事情报告上去了,明天就会有我的同事去找你问话,估计你也要被训诫教育一番,实在是对不起啊,常总。”
我面上无奈的笑了笑:“没事,训诫就训诫吧,我也确实是犯了错。”心里暗叹了一声“晦气”,这就是典型的好心办坏事,现在好了,我要被训诫,她自己肯定也要受处分,还连累了那晚行方便让我和苏建桥见面的其他丨警丨察。
我们又说了两句闲话,张米娜给我介绍了他丈夫,叫胡天发,是彭城市公丨安丨局刑侦技术科的工作人员,我跟他客套了两句,就告辞离开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苏家父子三人勒索我二百万一案原本定在9月17号开庭审理,但是因为苏家父子三人互殴导致苏建桥死亡,法院临时决定要将两案并案处理,因此就推迟了,开庭日期等另行通知。
朱所长的女儿朱玉顺利进了彭城铁路分局工作,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精神,我又请王奎亮帮忙,顺便给朱晓露在铁路分局食堂找了个差事,虽然没正式编制,但是一月两千二百块钱,还给她交社保。反正我欠王奎亮的人情是越来越多,债多了不愁,反倒无所谓了。
22号中秋节,丈母娘苏佩琴因为急性胰腺炎发作,出狱就医,和锦秋我们两口子一起过了个中秋节,关于苏家那一家子的事情,我们也没和她说,第二天她就又回监狱去了。
25号,上个月来采访我的那个党报施记者又如约而来,对我进行了第二次采访。和上次采访不一样,上次采访的主要对象是我,报道的也主要是我见义勇为的事迹,这一次虽然采访对象同样还是我,但是主要报道对象则是张兆川了。
这家报纸按照上边的要求,正在做一个中央企业优秀***员的专题系列报道,每期选定一位报道对象,然后找一个和他熟识的普通人来谈谈这个报道对象,这期的报道对象就是张兆川,而我则是那个和他熟识的普通人。
我们还是在小南湖酒店的茶室见面,几句寒暄落座,采访就算是正式开始了,施记者首先问我:“常先生,请你先讲一讲你和张兆川是怎么认识的?”
我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2007年春节假期,我去甘肃武威旅游,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在当地山区一片沙化比较严重的山坡上,我看到有人在那里植树,觉得挺有意思的,于是就主动上去和他攀谈了起来,那人就是张兆川。交谈中我才知道,他也是在北京工作,利用假期到当地去进行义务植树,而且这个习惯他已经坚持了好几年。在那次交谈中,我觉得他学识非常渊博,性情宽厚平和,而且我们业余又都非常喜欢打高尔夫球,于是我们就成为了好朋友。回到北京之后再联系,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当时已经是中国发展银行的行长,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
施记者轻轻点了点头,一边低头做着记录,一边又问我道:“那在日常生活中,你觉得张兆川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