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知错了吧?人人都说我憨厚老实,仪表斯文落落大方,就我这脸皮简直是吹弹可破,你现在知错也不晚,给你一次重新审视我的机会。”易泉大言不惭地说道,牛皮子吹得面不改色。
董嘉欣有些崩溃,纠正道:“你也错了,我的意思是说,你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脸皮。”
易泉呆若木鸡,那脸得瑟样消失殆尽,自尊心受到强烈打击了。
她居然说我没有脸皮……这比二皮脸还要毒啊,好个牙尖嘴利的女人。易泉怔了好一会,对董嘉欣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道:“看不出来,你长得人模狗样的,骂人的功夫倒是一流。”
人模狗样……董嘉欣竟也不生气,嫣然一笑道:“怎么会呢?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呀。”
“很好,我欣赏你。”易泉赞叹道。这句并不是违心话,乃实实在在的肺腑之言,因为他想起了慕容雪荷,虽然董嘉欣的骂人功夫不能与前者比肩,却也半斤八两,完全有当徒弟的资格。似乎脸蛋长得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骂人,易泉距离‘阅人无数’的至高境界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谢谢你的欣赏。”董嘉欣落落大方地笑道。
话虽如此说,此时易泉再一分析,发现她跟慕容雪荷还是有区别的,那便是她宽宏大量,哪怕是装的,演技也算及格,而慕容雪荷那种则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抛开脾气不讲,从性格上对比,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人。
可是相比之下,易泉还是比较欣赏小肚鸡肠的辣妹子,因为她缺点再多,也算是真真实实,不伪装不做作,坦坦荡荡我行我素,非常对胃口。
“对了,你男朋友呢?”易泉沉思片刻,打算换个话题继续聊,不料这一问竟得到了个爆炸性的答复。
“我已经把他甩了。”董嘉欣道。
“呃?”易泉瞪大了眼睛,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也太快了吧?前两天还看见小两口恩爱缠绵呢,今天就分手,难道这年头的爱情已经成了“七天包退”的商品?
可说到底,他既惊又喜,总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这是种正常心理,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很出奇吗?”董嘉欣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有些不自然,感觉在他看来,自己很贱一样。
“有点……”易泉顿了顿,把心情平静下来,又道:“怎么甩的?是不是发现他背叛你的证据了?”
这话听起来他好像抓到什么把柄似的,但董嘉欣表现得很没心没肺,对于这种事早就麻木,道:“他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我甩他当然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易泉好奇道,趁此机会钻研一下女人的心思,说不定对将来泡妞有好处。此时他却忘了自己这辈子基本是没有机会泡妞的,就算追到手了,也只能甩掉,为了对方的前途,为了少做点缺德事,处男这个身份恐怕要带到地狱里去。
董嘉欣古怪地看他一会,没好气道:“他说我跟你有暧昧。”
“啥?”易泉大吃一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实在是受宠若惊晕头转向,“我x,他居然这样侮辱老子?吃豹子胆了……”
“侮辱你?什么意思?”董嘉欣自然理解成侮辱了他的眼光,这对女人的自信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打击。难道姐长得很丑吗?
易泉却没去想她生气的原因,只顾着自己发泄,慷慨激昂地说道:“还能什么意思?老子一向洁身自爱,身入百花丛向来坐怀不乱,他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有那么随便吗?”
董嘉欣静静地听着,一时半刻也不知有没有影射到自己,只觉得他一如既往的臭屁,便道:“那些男人就是那么死心眼,眼睛里揉不进沙子。”
“嗯……你的选择是对的,那种贱人配不上你,甩就甩了吧,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我,别看我吊儿郎当的,其实在这世界上你找不到比我更纯洁的男人……”
易泉还没说完,董嘉欣硬生生打断,呸了一下,冷哼道:“姐当你是病人,又念在你曾经当过英雄的份上才跟你多说几句,别因为这样你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敢不敢脸皮再厚点?”
“咦,你不是说我没脸皮吗?你叫我怎么厚得起来?”易泉道。
董嘉欣哑口结舌,被将这一军脸色无比尴尬。
转眼间,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夜幕降临大地。
但易泉也没来得及看夜色,已经投入到角色中,又道:“那后来怎么样?你甩了他难道一点也不心痛吗?”
“心痛?我还真没有试过心痛是怎么一回事。”董嘉欣纤纤玉指托起娇水欲滴的下巴,沉思起来。
“那他占过你的便宜了没有?比如上过床没,亲过嘴没呢?”易泉又道。
听易泉说得如此露骨口无遮拦,董嘉欣气得脸色发青,瞪着他一言不发。
易泉这才收起自己的嘻皮笑脸,闭上了嘴。
夜色渐深,皎白的月亮此时像个通体银光的脸盆,似乎伸手可触,实乃良辰美景。有人说月黑风高之时,乃杀人之夜,而月光皎洁时,总能让人联想到‘浪漫’这两个字。
最可惜的是,易泉还是没有发生艳遇,美女倒是遇到了,却是个熟人,寻思许久,还是不好下手。
机舱里有人进入了梦乡,鼻鼾声一阵阵,搞得没有睡意的人都烦躁不堪,但也没有人敢发牢骚。睡不着的人都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各怀心事,气氛说不出的和谐。当然,如此良辰美景,只有在易泉那一边的乘客才有此眼福,另一边还有不少人在低声细语。
“人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啊。”易泉又忍不住感叹一句。
董嘉欣本就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顺了气后,又搭理道:“你会念的诗可真多。”
表面上听起来这像是夸奖,实则讽刺意味十足。易泉并不打算证明自己是诗人,也没有读完《唐诗三百首》,懒得解释,话锋一转道:“对了,你怎么会在北京的?”
董嘉欣瞅着他道:“我有没有问过你为什么在北京,有没有问过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有。”易泉的脸皮一阵发麻。
“那就对了,为什么你要问我呢?”董嘉欣没好气道。
“当我没有问过。”易泉讪讪笑道。
气氛再一次沉默起来,突然间,在空中疾驰飞行的客机仿佛撞上了强烈气流一般剧烈地震动起来,里面灯光也同时发生故障,一闪一闪,像在对即将面临的危机预警。
“不是要坠机了吧?”
里面的乘客开始惊慌失措,一个个如临大敌,抓紧了身边的安全手把,胆子较小的人给吓得屁滚尿流,一片恐慌。
一开始飞机只是像发了羊癫疯一样颤抖,就在众人在空姐的安慰下开始冷静下来的时候,客机突然间急速下坠,又缓缓地向右倾斜,与此同时,所有人的耳边传来一声爆炸,响彻天空,声如天雷。
易泉把脸贴在窗口上,举目望去,不由惊呆了,发生爆炸的是飞机的右翼,火焰熊熊,浓烟滚滚。乘客们这一瞬间才知道自己赶上了概率低于万分之一的死亡之旅坠机!
一时间,所有机舱里鬼哭狼嚎,尖叫声连绵不断,听得人心里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