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者不拒,有人唱歌会对唱、有人敬酒会一饮而尽,到最后还上前跳了一支舞赢得满堂喝彩。
后来尚扬也被逼得上前方表演才艺。
作为喝多了只会吹牛的家伙,被逼到这种份上不得不上前,他唱歌不好听,贵在中气十足,很有底气,唱了一曲《向天再借五百年》也赢得阵阵掌声。
坐回来时冯玄因说:我们这里的民风淳朴吧?
让尚扬觉得她在骂人,可是没找出来怎么骂的。
看时间,狂欢到凌晨连两点,这才缓缓散去。
“呼…”
冯玄因走到悬崖边,抓着护栏,向远处脸面群山眺望,这里很高,看起来群山都被踩在脚下。
尚扬也走到护栏边,双手牢牢抓住,看远方确实很壮观,但是看脚下,很蛋疼,几百米的悬崖…
想了想问道:“他们在这里生活太不方便,我看还有很多小孩,也上学,为什么不搬出去?”
其实这个问题从上来就有,只是没来得及问。
皓月当空,银饰反射着光芒,让冯姐更加光彩动人。
反问道:“往哪搬?”
“出去,随便找个地方,而且也可以找官方,如果被人注意到,会找地方安置…”尚扬坦诚回道,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参与过两个异地搬迁的项目,不是具体负责,只是签字而已。
“哪有那么容易…”
冯姐叹息道:“这么多人根本出不去,首先是没有地方安置,找不到适合宜居的地方,其次,还有生活问题,即使找到地方出去,他们的生活习惯没办法改变,简单的说养的家禽让不让养?如果养,这部分的面积怎么给?”
“还有收入来源问题,这里的老人可以种菜吃菜,出去之后他们什么都不会,用什么维持日常开支,比如这里的电,是前些年给建立的水电工程,不需要电费,而出去,各项费用都得自己付出…”
“更重要的还有观念问题,家里的祖坟都在这,你让他们怎么走…”
尚扬点点头,确实,生活中很多问题并不是房子,而是很多细节,想到坟,尚扬想问问冯玄因父母的坟,毕竟成了她的男人,应该去祭拜。
“我父母被撒在森林里,就在前方…”冯玄因好像看出他在想什么,指了指前方悬崖下的树林:“他们是山林的精灵,所以要回归山林…”
尚扬想了想,向后退一步,缓缓跪下,磕了三个头:“谢谢你们生了如此美丽的女儿,放心吧,她的一生,我负责!”
尚扬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他并不反对给应该给的长辈下跪。
冯玄因一愣。
看他的样子,眼睛又红了,她回来这里貌似变的感性的多,或许这个地方能让她完全放松。
“我父母会祝我们幸福的!”
冯玄因又露出一丝苦笑:“如果当年上山也有铁梯多好,那样就不会脚下打滑,掉下去…”
尚扬缓缓站起来,搂住她肩膀,不用想,梯子寨子里的人肯定修不起,也是别人给修的,相比较而言,修梯子、水电站,确实要比这些人都出去成本低的多。
冯玄因深吸一口气,随后转过身,严肃道:“尚扬,我想把他们都带出去,带出大山,就像风门村那些人一样,养他们一辈子,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在我父母离开之后,我吃过他们的饭…”
她一直都有这种想法,只是一直没时间回来,没办法实地考察,而现在,终于下定决心。
尚扬看她坚定的眼神,点头道:“我同意!”
冯玄因也笑了:“敢不同意,不同意就给你下蛊…”
两人在悬崖边说说笑笑,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有说不完的话,几乎都是冯玄因在说,尚扬在听,冯姐恨不得把小时候的所有经历都讲出来给他分享,尚扬谨小慎微的问了问是不是真有蛊。
冯玄因严肃点点头:有。
随后又补充道:不过她不会,已经失传了。
又聊了很多诡闻,比如赶尸,每次询问她都很肯定的说有,然后再补充:不过已经失传了。
两人聊着聊着,眼前悬崖下的山林布满雾霭,身后的村落出现鸡鸣,这才未尽兴的回到吊脚楼里,不过尚扬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回到吊脚楼里,让她…尽兴了。
近乎与世隔绝的村落,沉浸在大自然之中,总能让人全身心放松,除了第一天的作息时间紊乱之外,两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白天冯姐换上农家衣服带尚扬进身后的大山里挖野菜。
晚上满身疲惫的回到床上。
期间与寨子里的人沟通过搬出去的想法,多数人对于出去还是有强烈意愿,奈何因为冯姐之前阐述的那些客观条件,让他们没信心走出去,冯玄因没说她来搞定,要先把事情搞定,然后再通知他们。
时间一眨眼,过了五天,也到了下山的日子。
“这…”
尚扬站在悬崖边,头皮一阵发麻,之前经常能听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现在终于有所体会,不要说下去,即使现在还站在上面,就有种要后退的冲动。
在这上面过一辈子不好么?下去干什么?
“你身后都是人,别丢人…”
冯玄因走到身边,小声提醒。
尚扬闻言,转头看了看,身后都是来送行的乡亲,脸上有笑容、有不舍,唯独没有担心,可能他们对走下去习以为常,根本不当回事。
“呵呵…”
干笑两声,收回目光,强忍着没抬手擦汗,也小声回道:“这世界最高的山峰都爬过,眼前的小沟还能让我怕?”
说着,目光稍稍低了一些。
冯玄因对他不怀好意的目光白了眼,微微侧过身。
尚扬又偷偷笑了笑,随后开始向下走,开始还是那个“之”字形的路,很窄,并且路上有土、有碎石,稍有不慎滑下去就是万劫不复,所以走的格外小心,走完这段路,终于来到梯子旁,比刚刚的路还刺激。
“等等…”
冯玄因见他还要继续下,开口叫住,随后掀开衣服,就看肚子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绳子,她接下来,把另一端递给尚扬。
“干什么?”
尚扬没搞懂什么情况,关键是绳子太短,只有两米多,相对于第一阶段六十多米的悬崖根本没任何作用。
“绑身上,咱俩连在一起,有个照应…”她还有句话没说,是刚才人太多,没好意思拿出来。
“别了吧…”
尚扬由于片刻,没接。
根据技巧而言,一定是冯姐更有优势,也就是她的步伐要比自己稳的多,如果说可能有人掉下去,一定是自己,而自己掉下去,她未必能拉的住。
冯玄因不由分说走过来,很认真把绳子系在腰间,缓缓道:“我
们这里如果夫妻下山,都会绑在一起,要不然怎么证明是一家人?当初我父母就是一起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