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的看着唐建被打成这样,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唐悠悠听出他口气有问题,转过头,恰是笼罩一层浓雾的忧郁眼睛不断询问。
周腾云深吸一口气,抬手对着护士摆了摆,意思可以推入病房。
“这件事或许比较复杂!”
他沉重开口:“几个月之前那个叫尚扬的小子,与李振乾的司机也是贴身保镖张宇的弟弟发生矛盾,险些被弄进监狱,最后是冯玄音出面把他救出来,而今天事情有发生在冯玄一个不常住的别墅门口,其中还有内情,比较复杂…所以总体来看,极有可能真的是冲我来的!”
唐悠悠闻言,眉头顿时蹙起来,她再与世无争、消极避世,都不代表不关心身边的男人,两人是超脱情欲之外的心灵慰藉,冲着唐建和冲着周腾云显然是两个概念。
周腾云露出笑容,经历过家庭急剧转变,又在商海中沉浮近十年,在唐悠悠面前只是卸下所有伪装,可在别人面前他就是铜墙铁壁,巨大财富堆积起的霸气,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
“我从不主动招惹他们,可要惹到我头上,也不会怕他们,两个人一起来又何妨?当初接手家族企业的风起云涌可要比现在精彩的多,既然要动,我就亲自会会,看他们能泛起什么样风浪!”
每当这个时候唐悠悠都知道他要走了。
想了想道:“还是以和为贵…尽量把事情压倒最小!”
“呵呵…放心!”
周腾云温柔安慰,随后转过身离开,在转过身的一刻,就再也不是在她面前的周云鹏,而是在惠东市里比冯玄音还要有实力几分的大佬,举手投足间展露威严,他不喜欢把矛盾拖到明天,今日事今日毕。
他们俩要玩阴谋,那好,就跟把他们玩个快到斩乱麻。
他站在医院门口,望着前方空荡荡的街道,把电话拿出来,找到他已经存了几年,却从未拨打过的冯玄音的电话。
等了十几秒,冯玄音接起电话。
“喂?”
声音不带一点困意,很清醒。
“半个小时后,我会坐在李振乾家客厅里,你应该在场!”
“好!”
两人交流极其简洁,简单明了,听冯玄音的回应好似早就预想到这一幕,没有丝毫意外。
挂断电话,周腾云没有耽误,今夜是他自己来,也不用司机,独自坐上车,直奔惠东市最深不见底的突然崛起人物,李振乾家里,现在是凌晨四点钟,整个惠东市,哪怕是司机张宇也不敢打扰,偏偏是周腾云…
他只用十分钟,就准确抵达李振乾家门口。
李振乾家在郊区,承包了一片山坡,自己建的,坐落在山林之中,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里只有他家里亮着灯,周围漆黑一片,如果胆子小,在这里住一晚能被吓出个好歹,李振乾胆子大不大不知道。
但他不是一个人居住。
有两个保姆、还有贴身保镖张宇。
毕竟把孙二爷弄进监狱里,直到现在也有忠心耿耿的亡命家伙要娶他的老命。
周腾云没有坐在车里,而是走下车,混沌分明之际是一天最冷的时刻,他又把衣服留给唐悠悠,不至于懂得打寒战,看起来很单薄,李振乾家里他来过一次,是白天,目前是第二次。
大门很大,足有四五米高,两辆车并排进入不会觉得拥挤,有雕栏飞檐、都是采用实木手工雕刻,刷着藏蓝色与青红油漆,门两边也不是门蹲,而是两根直径快一米的红色实木柱子,不像是家里大门,更像是某个公园的入口。
偏偏在门的正上方有一块牌匾,只有两个鎏金大字“李府”证明这是私人住宅。
高墙电网也未出优越感。
门里的情况周腾云也了解,准确的说是半古色古香与现代结合,进门是前院,正前方有个假山,用花坛给围起来,车进去需要左右分离,在前方是三层别墅,这倒与市里别墅没什么区别。
主要是后院。
后院被挖开,是一个近白平米的池塘,池塘下是天然泉眼,据说当年李振乾找的专给大企业看风水的响声,里面暗藏青龙出水格局、严格遵守九宫八卦,池塘下面还沉了很多物件,说的很玄乎。::
不过周腾云今天没时间研究这些,他要快到斩乱麻。
等了大约五分钟,山下终于亮起车灯,不用想,一定是冯玄音,冯玄音也很有默契,没有带司机,一个人开车过来,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出门必须得化妆,她早已把装卸掉。
把车停到周腾云车后,没有下车。
意思是:既然是你让我来的,砸门这活得你干…
李振乾。
惠东市独占鳌头的大佬,前半辈子不温不火,年过花甲一鸣惊人,从此就在惠东市大佬的路上越走越远,越发稳定,有人说过,只要他不闭眼,惠东市很难有人能抢了风头,关于他的身份也是猜测万千。
至于年轻时当过佣兵、给国内巨头当过保镖。
这些都是人们猜测。
最靠谱的只有一个:他就是牛叉…
很简单也很无奈。
李振乾被保姆从床上叫起来,听说来人是周云鹏和冯玄音,现在已经坐到楼下客厅,这让他暗自心惊,不是担心,而是在想,能让这俩个人一起坐到自己面前,一定是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
最他妈关键的是…这个大事,到现在自己还不清楚!
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李振乾的面貌顿时浮现出来,年近七十,但精神矍铄,满头花白,嘴唇上还留着白色胡子,有些人越老越慈祥,他截然相反,越来越吓人,这幅面孔能让哭泣小孩瞬间闭嘴,也能让笑着的小孩嚎啕大哭。
换好他钟爱的练功服,走起路来飘飘荡荡,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架势。
顺着楼梯下楼。
他家里与冯玄音的别墅截然相反,这里采用纯中式建筑,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墙壁上贴着水墨画,客厅侧面有个榻榻米,上面放着黑白两盒棋子,以及一张棋盘,重要的是扛住棋盘的是一张木桌。
清代康熙年间的物件,价格在八位数左右。
只要来这里拜访的人都能看见,但他从未邀请谁碰过…
李振乾走到楼梯,缓缓把手背到身后,慢步下楼。
周腾云见状,缓缓站起来,并没开口,目视着他下来。
冯玄音则是瞟都懒得瞟一眼,端坐在毫无舒适度可言的实木沙发之上,毕竟她的男人就是被这老头送进去的,要不是周腾云的电话,她与老头老死不相往来,有看他的时间,还不如多想想今天晚上的局势。
“让阿姨看茶…”
李振乾一脚落地,有条不紊吩咐早已守候在客厅的司机兼保镖的张宇,这家伙是个狠角色,多次救李振乾与水火,更被誉为惠东市第一悍匪,敢设计尚扬,险些把尚扬弄进监狱的张昭,全都是因为有这个哥哥罩着。
“二位深夜来访,是有天大的事?”
他走到沙发旁,在主位坐下。
说话分为语气和语言两个部分,语言上是疑问,语调是成竹在胸。
即使不知道发生什么,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深浅。
直到现在,惠东市三位大佬,已经齐聚这个客厅,仔细想来,他们三人会面还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而会面的诱因还是尚扬引起,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