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声谢谢,然后走过去,杨总有些期待地看着我,我直接绕过他,来到大壮面前。
我看到大壮的手紧紧抓着柱子,这让我很欣慰,我凑到他的耳边跟他说了几句,让他们照顾好苏姐。
然后便跟着丨警丨察去了警局。
到了警局,带了回来的那两个警官把我带到询问室,向我了解了一些工地的情况,我把我知道也都告诉了他们。
并且告诉他们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希望他们能够彻查到底。我不太懂法,所以问了一下我的情况,他们告诉我,如果死者家属对我死咬不放的话,我很可能会坐牢。
我知道这在所难免,毕竟是两条人命,所以很无奈地点点头。
现在我只能祈祷了,祈祷姜万楼能搞定死者家属,这样我就可以有惊无险,但我知道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叶倩明肯定会花大代价让我待在监狱里,我只能等,等一个人的到来。
那晚我在看守所度过,长到这么大,我也站在了小时候所认为的坏人的行列。
口袋里还有半包烟,我靠在墙角里抽着。
我知道我是无辜的,但进来这里后,突然还是有了一丝负罪感。
我想此时的苏姐一定在哪里哭泣,叶倩明一定很得意,李媚儿也应该惶恐不安吧。
那天我没有睡觉,一个人在墙角坐了一夜。
第二天,那个年轻的警官告诉我三天后,我将会上庭审判。
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苦我都吃了那么多了,再吃点又算得了什么。
我在冰冷的牢房待了整整两天,两天时间让我想了很多东西。
首先让我想到的是白山,和苏姐一起住的那段日子,我真的特别快乐,我向往那种生活,平淡安逸又充满乐趣。
我还想到了娘,她一定很难过,不管原因如何,我还是被关进了看守所,这是污点,一辈子的污点。
半包烟让我一夜就抽完了,地上散落着枯黄的烟屁股。
两天,我没有动一下,呆呆地坐在墙角。
那天,苏姐来了,陪她还有大壮和李媚儿,我没想到李媚儿这么快就回来了,看她精气神还不错,不像生病的样子。
苏姐喊了我一声,眼泪便夺眶而出,我知道她很伤心。出了这种事,没人高兴得起来。
李媚儿急切地问。
"先把宏昌稳住,其他的你们不用管,我没事。"
我强装镇定,其实我有绝对的把握,但我现在需要等待,我现在的目标不仅仅是叶倩明。
"明天就要开庭了。死者家属死活都不放手,你知道吗,这个恐怕是要坐牢的。"
李媚儿哽咽地说,苏姐一听我要坐牢,哭得更厉害了,我低着头不敢面对苏姐。
"我是宏昌的老总,如果真要坐牢。也是由我来,和你没任何关系,到时候我会站出来,宏昌就交给你了。"
李媚儿坚定地说,苏姐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我心里也是一阵感动,但我很快就摇了摇头。
"媚儿,别意气用事,我既然答应了你的要求,就由我来承担,宏昌在我手里不如在你手里。"
我低声说,看着这两个女人伤心的样子我快忍不住了,大壮也是急得不行。
深吸一口气,我笑了笑。
"姐,对不起,可能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了,你要好好的,等我出来。"
我很无奈地说,其实我知道那段时间不会太长,只要那个人来,我很快就会出去。
可苏姐不那么认为,她摇摇头:"姐不想让你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姐希望你能幸福。"
苏姐说着看了一眼李媚儿,李媚儿低下了头,我总觉得她俩之间似乎有些秘密。
"明天就要开庭了,无论结果怎样,我们都会等你。"
这话是从李媚儿的嘴里说出来的,苏姐缄口不言,似乎成了一个局外人,我觉得特别别扭。
李媚儿一来,我感觉苏姐跟变了个人是的。
虽然感觉很怪异,但我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们便离开了,临走时,我问大壮要了一包烟。
那包烟陪我度过了在看守所的最后一个夜晚。
第二天一早,我被带走,然后去了水城法院。
我站在了被告席,苏姐她们坐在庭下,十分的紧张,我的左后方,坐着叶倩明,她阴笑地看着我。
像是在跟我说,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书记员宣布法庭纪律后法官走了进来。
锤声敲响,法庭一片安静,审判长开始简述案由,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听这些,他们所知道的只是这次事故的表象而已。
审判长简述完后。原告方便开始读起诉状,那个律师口才极佳,把子虚乌有的事情说得头头是道,不用猜,我知道人一定是叶倩明找来的,死者家属痛苦说要让我偿命。
我苦笑,他们读完诉状后。我方律师立刻开始读辩护词。
当法官让我自我辩护时,我苦笑地摇了摇头,我的律师看我的样子顿时傻眼了,叶倩明高兴得不得了。
再让你得意几天,我心想。
那场审判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最终我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宣判的那一刻,苏姐直接就昏倒了。
我被法警带了下去,临走时我不舍地看着躺在李媚儿怀里的苏姐,当时感觉真对不起她。
让她这样为我担惊受怕,我心里难过极了,不是因为被判了刑,而是因为那个傻女人,我的苏姐。
我终于还是进了监狱。和那些真正的犯人关在了一起。
入狱的第一天,我的狱友用很简单很粗暴的方式欢迎了我,我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以前总听人说监狱怎么怎么苦,怎么怎么乱,我还不相信,直至自己真的体验过了我才知道,没有什么比疼痛更真实的东西了。
那天,我在浑噩中度过,身上的伤还有些痛,但比起心里,那根本不算什么,我担心苏姐,我走出法院的时候她就昏倒了,不知道现在醒过来了吗?
我知道苏姐也一定在担心我。担心我会被人欺负,我才二十多岁,在她眼里依旧跟个孩子一样。
二十多岁啊,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期,同龄的人正在挥洒着青春,而我,却只能呆呆地守在这个樊笼里。
此后的天都将是昏沉的。而我现在浑似一个暮年等待死亡降临的老人。
我以为被判了之后,叶倩明就会停手,可哪曾想到,她会不择手段地置我于死地。
这个女人真的狠辣无匹。
第二天,苏姐便和李媚儿一起来到监狱,她们拎着一大包用品和吃的东西。
女人无助的时候会流泪,伤心的时候会流泪。高兴的时候依旧会闪着泪花。
苏姐看到我的第一眼便哭了出来,隔着玻璃她就想摸我的脸,真傻,怎么能摸得到呢。
"小凯,是不是在里面受欺负了。"
苏姐拿着电话哽咽道,我低着头,尽量不让她看到我脸上的伤。
真特么恼怒,那群犊子打我就算了,还非要往脸上招呼,看把我姐心疼的,我想。
"没事的,姐,都是惯例,以后就好了。"
我摸摸脑袋,短到已经看不见的发叉有些扎手,不过我喜欢这种摸短头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