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陈却是继续道：“一直以来，我的心里都在思考着与你的那个关于人囊的仪式，对于我来说，成为你的人囊应该不会有什么好处，更是极有可能是一个引火自焚的决定，只是你拥有了人囊之后，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这一点是我一直好奇的。你的乖张，白鬼的阴险，但你们一旦谈到了人囊的话题之后，所表现出来的表情却是一致的。红鬼，虽然我平日里对你爱理不理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与你的交情是如此的不可分离，甚至是有了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交情，难道你还不肯说出人囊的秘密吗，究竟你要人囊究竟是为什么？！”

红鬼静静地听他说完，嘴角却是上扬了起来，笑容中有着只是深深的冷意，道：“小左，你说的没错，你我之间的交情很深，所以你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啊，你以为说出这么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出来，我的心就会动容了吗？”

他用力地指了指自己裸露的红色胸膛，摇摇头道：“里面可没有你们人类的心脏啊，不会跳动，不会痛的，我们俩的交情是深，但是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不过是在利用和被利用的身份中不断地转化着罢了，你说到黑鬼的事，便已经可能会伤及到我的利益甚至是我本身了，还想要用一两句缠情的话来套出人囊的秘密，你可不要想看我啊？”

左道陈紧咬下唇，被红鬼的这番话语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红鬼就瞪着左道陈道：“所以啊，你就不用白费什么心机了，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去问白鬼吗，把对我说的话再对他说一次吗？我劝你还是不用大吃一惊，白鬼你还是能少见一次就少见一次吧，他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呢！”

左道陈见红鬼已经和他撕破了脸皮，但还是冷静道：“谈到黑鬼，你的感觉就像谈虎变色，综合我和你这些年的交往，除了人囊的事你从来就不会在意，像是刚刚提到人囊的话题你就如此的激动，让我好好猜猜，你之所以对黑鬼的事避而不谈，甚至是第一次表露出害怕的模样，该不会是黑鬼已经得到了你一直想要的人囊？”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黑炎魔君的关系，很显然村子里的人灵魂和顾凛都被他们掳走了，从这一点来看就很像在寻找着人囊，他猜测黑鬼选取人囊的方法并不同于红鬼和白鬼他们，而是选择大规模地从人类中选取。

红鬼之所以如此的忌惮谈论有关于黑鬼的事，大概可能黑鬼有着某种特殊的地方让红鬼有所畏惧，而看得出来这与人囊有着极大的关系。

谁知道红鬼反而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哈哈大笑道：“小左啊小左，可惜啊！你猜错了！并不是一味人囊的关系，黑鬼的确是四大恶鬼之一，但是至于你的那些低劣的猜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恐怕你常用的技巧可无法让我上套啊！”

左道陈还是一脸的冷静，但是心里早已狂风大浪了，红鬼太了解了他了，他想着什么都逃不出红鬼的双眼，只要还无法知晓人囊的秘密，恐怕他很难再红鬼的身上沾到任何一点便宜。

红鬼也似乎意识到今天他们两人不适合在聊下去，便阴冷着一张脸，对着左道陈道：“左道陈，提醒你一句，并不是我没有能力让你成为我的人囊，而是我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人囊，但是我劝你不要玩火，毕竟适合我的人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

左道陈就站在红鬼高大的身前，眼神一点儿都没有闪躲，和他针锋相对地四目相对着，过了很久才说道：“好吧，红鬼，既然都怎么说了，你能做的就不要犹豫，尽管上吧！”

红鬼哈哈大笑了一声，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一样的打量着左道陈，最后摇了摇头，就消失在他的面前了。

左道陈看着红鬼消失的远方，双拳已经紧紧握住。

感觉到脚步声走来，左道陈没有回头，香茗已经走到了他的左侧，和他一样看向远方的天际，此时已经黑云压云，星光无几。

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看向彼此，而是默契般地沉默着，唯独呼吸声能够证明对方的存在。

晚风不是太冷，还意外地有点微热，他们站在酒店的最高层，下面便是灯火通明的闹市，嘈杂的声音与他们此时平静地相处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不知过了多久，左道陈觉得不好意思，就扭过头看着香茗，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香茗也和他一样看了过来，两个人便四目相对，一时没有移开。

他发现香茗还穿着他给她买的那身衣裙，正在羞答答地看着他，任是这样，她的目光也没有闪烁，像极了她倔强的性格，只听她娇声道：“你……有心事？”

左道陈苦笑地道：“我看起来给人这种感觉？”

香茗诚恳般地点点头。

左道陈又是苦笑一番，不知道该说什么。

香茗将头别了过去，看着远方的夜景叹道：“真美啊！”

左道陈也看了过去，的确，相比于香茗鱼人族世外桃源的家园，城市少了那缥缈的仙气，却是多了一股人气。这是两者与众不同的地方。

正当他沉迷于城市的夜景之时，就听到香茗的声音响起道：“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左道陈疑惑地盯着香茗的侧脸。

便她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恐怕都死了，也无法站在这里欣赏到外面的世界了。”

左道陈低下了头，沉声道：“才不是呢，你的族人，我却是一个都没有救下。”

香茗听到这里，便皱起了眉头，也多了一丝哀伤，但是还是道：“你……心里真的有事呢？这也难怪，谁都有无法避免的苦痛不是吗？”

左道陈摇摇头，就道：“我活的很好，有我爱的人，也有那么多人爱我，只是……我自以为我的身上有着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初始我也为此乐而不疲，但是随着我见到的悲剧越来越多，感受到自己的能力越来越渺小，这巨大的理想有时压得我难以喘气，我真的是有点疲惫了。”他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抖了，而他也没有想到，为什么突然会对香茗坦露出这些话语。

香茗听了之后，并没有任何的情感激动，而是平静地对左道陈道：“这是一件难免的事，但是族长曾经和我说过，当你迷茫的时候，回到你初心使然的地方就好了，在那里，就一定能够找到答案的！”

左道陈看着她真诚的眼睛，此刻比夜景中的任何一盏灯都明亮。

第二天早上，左道陈就早早叫醒了方志文，让他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

方志文便揉着肉眼道：“到哪里啊？”

左道陈便坚定地道：“找回我初心的地方！”

因为香茗没有身份证的关系，所以他们无法顶飞机票和车票，左道陈他们离开了酒店之后，就靠着驾驭着黑木剑离开了海神市。

方志文和香茗都不知道左道陈此番要去到哪里，因为他行驶的方向并不是他们的公司，他们在空中飞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就在一处深山老林中停了下来了。

左道陈收回了黑木剑，看着群山盘踞的远方，方志文和香茗发现此时他神情有点激动，身体甚至是出现了颤抖。

放眼望去，都是数不清的高耸山脉，穿云踏雾而立，绵延的山面上都镶嵌着墨绿色的丛林，路边都是乱石也野草的乱意组合，他们的面前是一条古朴缥缈的古道，一直向上延伸着，不知道通向哪里，就算此时是正午，周围的环境却兼并着夜晚的宁静和早晨的舒意，让人的内心世界得到一种莫名的洗涤和感化。

方志文便问道：“左总，这里哪里啊？”

左道陈没有转头，看着远方的眼神有些迷离，迷离中又是多了一丝还念，道：“这时我长大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