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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为亲自交接这批货,在澳门住了一月,阿威是你的盟友,他有一吨的买卖额份,潜艇几经挫折入境,是皆大欢喜的事,他们却销声匿迹。”我五脏六腑萌生不妙的预感,拧作麻绳砰砰打鼓,“澳门的风吹草动,你没他们机敏。昨晚我让癞子给亨京赌场递口风,转告蔡老板支援马仔卸货,他满口答应,今儿一整天按兵不动。”

蒋璐怀孕,张世豪先发制人,闹得满城风雨,1902的马仔到处散播,发酵之快出乎郑总长意料,他谈不上反悔赖账,顾忌仕途名誉,好歹是认了,月份小做不得鉴定,撑到三四月份他耗不起,不是他的溜之大吉,倘若是他的,张世豪的马子无端受辱,政界一把手抵死不认,打了张世豪的脸,1902不出半日能填平警署,捂都捂不住。他给台阶下,纵然不舒服,也要将损失修复最小。张世豪的绸缪无非是索取警署的庇佑,郑总长放权照办很容易,他咽这口恶气不易,我一早提点张世豪,胁迫结盟和自愿结盟不同,前者随时寻觅反制的契机报复,郑总长管辖澳门数万条子,他荫沟翻船,我们猝不及防。

“你断了郑长林财路,又暗算他睡了蒋璐,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威逼利诱他做你的走狗,当心物极必反。”

张世豪夹着烟卷,单手脱了风衣搭在臂弯,海巢蔓延过他的裤腿,灌拂衬衫,罩起巨大的鼓包,侧面观望,格外挺拔干练。

“我告诫过他,他如今清楚,蒋璐背后牵扯着东北高官,连我都泥沼深陷,这潭水很奥妙。能大事化小,他不会剑走偏锋。”

“十四K和威尼斯人,都是酒肉盟友,涉及黑白利益,卷铺盖躲了,他们不仁,我们也不义,这批货顺遂交接,下一批货,澳门搅一场风云。狗咬狗一嘴毛,窝塌了,我们一锅端。”

我说话的工夫,港澳码头三重闸门毫无征兆的打开,柱状的雪白强光摇曳闪烁着,直逼码头深处的沙岸,晃得瞳仁剌疼,我抬手阖住眼皮,此起彼伏的急刹车响划破苍穹,在咆哮的海港尖锐嘶鸣,月色与路灯交织的黯淡光影,我认清几辆车车顶安C`ha的标牌,是澳门的检查署。

越过第一重门,泊了两辆,横亘在壁垣高墙投洒的荫影,越过第二重门,又泊了两辆,仅剩的为首一辆防弹吉普驶进第三重门,车速不减反增,轮胎摩擦着石砾,一马平川溅起四海黄沙,深沉如墨的汪洋巍峨耸立,车头穿过尘埃,纵向倾斜从张世豪的身前漂移打滑,旋转一百八十度堪堪停稳,我蹙眉窥伺车内的人影,茶色玻璃密不透亮,后座空荡,前座稀疏,像是孤军奋战。

花豹按捺不住了,“豪哥,郑长林黑咱?”

张世豪面无表情转动着扳指,一言不发。

车里的人比我们还要沉着,竟不慌不忙把玩一支枪,枪柄银灰,三寸三,枪口椭圆,英国的皇家警卫CZ75,黑市寥寥无几,在掌中颠簸时,越是昏暗,越是闪耀。

“张老板,恭喜你喜得贵子。”

来者的喉咙含着幸灾乐祸的笑意,笑得过于欢喜,又正巧推车门,原本的嗓音七零八落,模模糊糊,只确定是男人。

当所有马仔的注意集中在那只缓缓落地的黑色皮鞋,被棚顶悬挂的油灯和错杂的树叶遮盖得半明半暗的脸孔闯入我视线,那副俊美而幽邃的眉目,眉目藏匿的熟悉的戾气奸佞,我如临大敌,迅速踉跄退后,又意识到什么,冲上去拖拽张世豪,我的一反常态惊住了后方看不真切情况的马仔,秃头拨开簇拥的人巢焦急唤了句嫂子!话音还未止,几秒钟前只曝露半副腰肢的男人显现出全部轮廓。

秃头的话也戛然而止在唇齿,他怒目圆瞪,手触摸口袋,抵住了枪膛。

张世豪安抚性握住我颤栗的指尖,拆解着左手袖扣,漫不经心说:“我该恭喜沈副厅长,高升一级。

祖宗佯装谦逊:同僚的阿谀奉承耳朵磨出了老茧,唯独张老板的道贺,我爱听。

他单脚踩在礁石:”港澳码头封锁给张老板行方便,见钱眼开的郑长林犯了众怒,香港澳门的商户耽搁卸货,检察厅光是检举电话,接了十几个。”

祖宗逗弄CZ75的扳机,吧嗒脆响,像地狱烈火烹油的魔音。

“张老板内地大陆通杀,警署是你的覆巢之地,是河北的白道小瞧你了,重案缉拿组的组长,八小时前在警署后门被枪杀,一弹爆头。张老板的得力干将阿炳呢。”

我眼神梭巡他和张世豪之间。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阿炳做的,他来澳门神龙见首不见尾.关彦庭未回东北时,阿炳潜在驻澳军队,猎杀金钩卧底,他的任务个顶个棘手,可谓九死一生。

阿炳的功夫,二力的头脑,古惑仔圈子很是闻名。

张世豪从裤兜掏出烟盒,他抖了两支,祖宗咬住其中一支,含在嘴角,“张老板的烟,我认真品。”

张世豪按下打火机,一簇绯红火烛在电光火石间迸发,两人凌厉的眸子隔半尺之余交锋,浓烟弥漫,张世豪诡异勾唇,“沈厅长莅临,这面子我不能不赏。”

“多谢张老板体谅。”

祖宗舌尖舔舐门牙,轻扬下巴,示意二力搜查,一二重门待命的便衣持枪鱼贯涌入,分布在甲板仓库,驻守货舱的马仔殊死反抗,两队人马缠斗,互不相让,二力煞气十足,“三爷,沈厅长白来一趟,这规矩没先例。”

我心脏一窒,望向处于被动的张世豪。

花豹寸土必争,“上潜艇,问我的拳脚肯不肯。”

“豹子。”张世豪呵斥他,“沈厅长贵人事多,给他腾个道,别不懂事。”

人赃并获,掩耳盗铃是愚蠢行径,半小时为期,对峙超时,大批不平衡的商户占领码头进行交易,北码头如此喧嚣,一传十,十传百,祖宗不吃亏,张世豪自己兜着。

二力直奔潜艇中层,他丝毫不犹豫的举动验证了1902张世豪的亲信有奸细。

正常思维,决计依序排查,上中下,抑或下中上,怎地也轮不着中舱打头阵,显然有备而来。

二力生掰铁锁破箱,捞了一包粉,递给祖宗,他掂量着,牛皮结扣绑得不紧,几番摩挲,白丨粉丨倾洒出,祖宗放在鼻下嗅了嗅,他对丨毒丨品十分津通,做这行生意没落后张世豪几年,“张老板,妻儿两全,娥皇女英,开销大,买卖也更大了,成吨的贩毒,在国内是大案,我若一力查办,恐怕中央有得升。”

他掸了掸指缝沾染的粉末,“张老板是千方百计送我锦绣前途啊。”

贩毒潜艇举世瞩目,澳门江湖纷纭,东北也瞒不住,但祖宗追剿得严丝合缝,也是煞费苦心,张世豪皮笑肉不笑,“沈厅长的消息果然灵通。”

祖宗饶有兴味故作感慨,“和张老板斗智斗勇,不知彼知己,我如何百战不殆。”

张世豪皮笑肉不笑,“沈厅长不辞劳苦在码头堵截,一则把我送局子里过堂,二则另有图谋。”

祖宗仰头长吁短叹,“张老板对我敌意很大。你我是老朋友了,东北我的地盘,我得保乌纱帽,有心帮张老板偷梁换柱,力不足。澳门天高皇帝远,张老板又不抢我饭碗,兄弟们也要吃喝拉撒,人之常情,我还不至于断人活路。”

祖宗将纸包扔回箱子,“我曾有意和张老板化敌为友,你不买我的账,我不强求。今晚是化干戈为玉帛——”

他沉思几秒,暗藏刀枪,“还是兵戎相见。”

我生怕一发不可收拾,抢在张世豪回答前说,“澳门变幻莫测,东北馋这碟子肉的狼虎不止你和关彦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别以身犯险,饲养了贪婪的畜生。世道黑的黑,白的不白,良州,你也不是清白彻底的人,两点五吨货物,你嚼不烂,澳门的警署也不敢收,与其血光,不如彼此留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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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逃犯,我是情妇第3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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