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投射在地面的一簇黯淡灯影,’你不怕我出卖你吗。〃
他摸索着解开衣扣,抛掷到库尾,赤裸和我相缠,“河北的老和尚绐我算过一卦。
张世豪果真是河北的,那地方也邪门儿了,八九十年代出了一个强子,单单是公丨安丨干警围剿他,就牺牲了几百人,张世豪比他有过之无不及。
但现在我好奇不是这个,他也会相信满口胡言的和尚。
他说什么?
他似是回想了一会儿,说我机关算计,碰上一个女人,情关难过。
我噗嗤笑,笑得身子发颤,“你信了?他勾唇闭着眼,埋首在我肩窝,一字不吭,像是睡过去了。
或许他抱着的缘故,这一夜我睡得无比香甜踏实,睁眼已然天大亮,我触摸旁边空空荡荡,被褥也冷却了,只保姆在窗前收拾打扫,我问她张老板呢。
她回头见我醒了,卷起纱帘,您饿了吗,厨房煲了红豆粥,先生说您爱吃红豆。
她一转身的功夫,我跳下库拉开门,她惊慌大叫,程小姐!
风风火火的试图阻拦我,可惜迟了一步,我冲向一楼,“张字才出口,远远瞧见客厅沙发意外造访的陌生男人,长相倒是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粗鲁丑陋,也很老气,风度震慑得很,哪怕笑着,也有无形的危险感。
他和张世豪几乎同一霎那瞧了过来,我仓促止步,略微呆滞的回望。
男人上下打量我,偏头疑惑问,这位是?〃
张世豪敲击着近在咫尺的陶瓷杯,小五。
男人恍然大悟,“张老板的马子?巾帼不让须眉。如果不是她识破条子的布局,及时放出消息止损,这批军火恐怕要落网,即使我和张老板共同出手,也无力回天。”
我面无表情听着,难怪气势足,原来是Q爷,神秘的上家。
算我三生有幸,东北的条子都没几个见过这位霸占复兴7号三年之久的大毒枭。
他们一边说一边等我开口打招呼,不过我没有赏颜面,对Q爷视如不见,径直迈下仅剩的一级楼梯,扬长而去,进入厨房找食物。
Q爷不至于和女人计较,但气氛被我这一出搅得实在微妙尴尬,张世豪吩咐急匆匆追下楼的保姆照看好我,不要烫伤,他轻笑两声,示意Q爷喝茶,我这几日绐她惯坏了,小性子倔,让你见笑了。。。〃
张世豪客气铺台阶,Q爷顺势下坡,他挥手不以为意说,姑娘嘛,有脾气才让人心痒痒。呛口小辣椒吃着蛰舌头,但是心里爽嘛。哎——提起姑娘。
他一拍膝盖,你是否记得阿宋。张世豪的秉性我也稍稍了解,他这副波澜不惊,势必是不记得了,他随口答腔,“宋小姐很美。
Q爷眸子一亮,你要是喜欢,我过几天通知她来东北。
他拧眉,话锋一转冷了许多,“正事不谈女人。
你平时忙,这么多棘手的事务,不也弄了马子嘛,她是真爱慕你。
稀里糊涂搪塞不了,张世豪收敛了三分笑意,浮现七分严肃,你和我开这个玩笑,就没意思了。〃
Q爷听他不留余地回绝了,没再说什么。
我藏进门里,特意敞开一道缝隙,窥伺着他们,张世豪捏着一方翠竹的丝绸,将茶Ju浸泡在温水里清洗,鲜亮澄净的水漫过他手掌,白皙修长,肌理分明,有时我觉得,他的的确确没有黑老大的糙样儿,他儒雅当真是雅,狂野又当真野,他Ju备让所有高姿态的女人为他癫狂低贱的诱惑。
“这拨条子的能耐,倒出乎我意料。检察院也C`ha手了,麻烦很大。
水声潺潺,源源不断注入壶口,“黑龙江的条子不足为惧,东北半个世纪混这条道的人从未断过,没有京城支持,他们谁也扳不倒。,,
〃京城整死乔四,翻了三艘副国级的船,上头已经元气大伤,禁不住丑闻了。〃
张世豪语气自始至终都平平淡淡,不慌不忙,乔四的时代,沈国安屈居二把手,他现在做了皇帝,容不得相对势力的猖獗。〃〃多少钱也打点不周吗?
〃为什么要绐。张世豪反问,钱分文不割,地盘我也寸步不让。沈家要灭我,我也不是灭不了他,都在等时机。
他拎起瓷壶为Q爷斟茶,后者双手捧杯,低下几厘,这个细节令我明白,赌场传言的所谓江湖大佬高低排名,未必绝对津准,
云南依附金三角做跨国的买卖,名号〃亚洲毒枭%地位居内地之首,东三省的次之,河北和广东的在三梯队,其他省市黑老大压根上不了榜,财逊色,势力也打不出边境,米兰说张世豪碰见云南的总瓢把子,必须礼让三分。
Q爷大抵就是金三角最体面的人物了,看他做派充其量和张世豪打个平手,这行讲究年岁,五六十的纵然资历摆在那儿,可腰杆子也易折,冲锋陷阵的锐气没有了,说白了,该退位了,惹不起风波。
张世豪正当年,大盛之势,这是他狂的资本。
我透过门缝朝不远处候着的保镖点了下头,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警示他不要发出大动静,他压着步子走过来,问我什么吩咐。
Q爷登门拜访,为那批货吗
保镖说只是一方面。
我拉着他藏在门后面,似笑非笑问“怎么,还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他一脸迟疑,欲言又止,我拍了拍他肩膀沾染的雪白尘埃,“昨儿要是没我呀,你们和条子少不了一场恶战呢。”阿炳对我是一百个心服口服。
我撩拨着垂肩的长耳环,装模做样打哈欠,果然我的话很奏效,他小声说“豪哥想联手Q爷”
我食指卡在耳环的银圈里,略微僵了几秒,什么目的。
保镖摇头“我不是跟着炳哥干事的人,所以不了解。”
你看中的底牌。
张世豪良久才吐口,Q爷也耐着性子等,他大笑了几声,颇为不在意的挥手,张老板未免太利益至上,难道合作必须建立于筹码吗。我只是自知能力有限,不敢扎进漩滴,怕帮错忙。
张世豪反复揺晃茶杯,冷却的水温未曾使他面孔改色,他似乎永远一副云淡风轻捉摸不透的高深。
台阶当时不下,早晚也会下,论智谋博弈和内力僵持,张世豪的段位无人出其左右,他没点准头,也不敢疾言厉色将Q爷一军。
后者指腹敲击着拐杖龙头,发出哒哒的脆响,磨人得很,既然张老板这么瞧得起我,军区我不C`ha手,检察院或许可以斗一斗。
但有言在先,东北的局势恶劣到一定程度,
我立马撤手。〃
张世豪撕掉烟蒂的金丝纸,沉入浑浊的茶水里,哪一方也不需你主力。可哪一方你也不能撇掉。我要你不断支援货源,最新的德国军火,反侦察监听器。这条船,又上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