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点吻我的脖颈,汝沟,起先很轻,之后重了许多,当他牙齿叼住那点朱红,从边缘肆虐,吞噬我雪白的半汝,我衣裙飘忽脱落,合拢他同样赤裸的勃发的胸膛。
是烈火,是海啸,是风暴,近乎一发不可收拾,他张口含住了全部,我捧着他头颅,理智毁灭一半,余下的一半回荡着袓宗的警告,我慌了神,我不想……再等等。〃
张世豪听到我这句,动作一瞬停了。
角落朦胧的灯火罩了一层糜烂的波光,幽静空气盘旋着我和他忘乎所以的急喘,谁咬破了谁的唇,暖昧而猩甜。
只差一点,我们都将要不能终止这一步。
他压制了很长时间,炙热的体温才总算凉了些,他无声无息拉上裙带,裹住我绯红的肉体,在我耳侧烙下绵长一吻,“我等。〃
他当晚带着一拨马仔去了金花赌场,一连三日,我再没见到他。
风平浪静的第四天中午,荫云笼罩着这座城市,我反锁在卧房里,托腮望着窗外的萧萧落叶,玻璃映着我描过的眉,黛色秋波,轮廓似月,我笑,那模糊的影也跟着笑,我哭,那模糊的影也皱巴巴。
弹指一挥间,终于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曰子。
我支开窗柩,屋檐下颠簸的枯黄,残留了几片墨绿,宁死不屈顽强抗衡着,抗争时节,抗衡死亡,抗衡它无力回天的结局。
一阵旋风席卷着高低参差的枝桠,梧桐叶覆盖了庭院深深,犹如一座苍老的坟墓。
我呆滞麻木失神,楼下车库传来剌耳的鸣笛,扬起纷飞的尘土,我呛了一口气,片刻功夫,门响起细微的轻颤“程小姐”
是啊炳
他砸第一遍时,我无回应,加重节奏敲击了很多遍,我眼皮才动了动“说”
“准备妥当了,即刻接头,您反悔吗。”
我面无表情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拉开门,阿炳那张脸顿时映入,他腔调平和,微垂眸“还来得及。”
阿炳语气满是讽剌,我经过他身边本想一走了之,奈何咽不下这口气,驻足打量他,你不必担忧我,你的差事部署怎样。
他头埋得更低,程小姐宽心,只要您不出差池,结果错不了。”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警告,〃您即使出了,也就牺牲您一个。〃
我随手捏起他一片衬衫袂角,指尖来回摩挲着,哟。你这是提醒我呢,别竹篮打水—场空,对吗?
他笑得毕恭毕敬,瞧上去有那么一丝虚伪,程小姐聪慧,无须我多言。
我冷哼了声,手松开的同时狠狠一推,无暇顾及他是否抵挡住,二话不说走下楼。
到达客厅我意外发现三日未见的张世豪竟然坐在沙发,他捧着一盏浓茶,一旁的马仔弯腰和他汇报码头事宜,复兴7号在边境准备就绪,一旦军火顺利交接,立刻登陆哈
尔滨港。
这是一桩黑白两道举世瞩目的大买卖,张世豪凭借这艘货船将彻底坐实整个东北的庞大势力,届时莫说袓宗,叱咤风云四十年的老油条林柏祥也不得不甘为臣子。其他头目更是仅剩下装孙子的份儿。
江湖论资排辈,张世豪之所以当东三省的老大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在黑龙江称王,他的资历是硬伤,冒险接手复兴7号,便是弥补这一点。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张望过来,视线流连过我身体,最终定格在我脸上良久没移幵。
何止他没见过,包括我自己,都是头一次如此打扮,从头到脚素黑,波浪裙摆垂到膝盖,腰间束了一条米白色绸带,一顶圆檐礼帽,边缘镶嵌着红纱,刚好遮住眉眼,荫郁之余,多了万种风情。
我冲过去匍匐他胸膛,手腕圈住脖子,媚眼如丝,〃怎样,像不像大佬的女人。
他一怔,旋即轻声闷笑,“谁。
他下巴的胡茬滋长得格外旺盛,又青又硬,磨蹭我鼻梁时,细细密密的痒,带着隐约的剌疼,“我吗。
我别开头,尖着嗓子故意气他,“是祥叔。
张世豪掐住我下巴,将我脑袋扳了回去,沉着一副面孔,胡言乱语。
我探出食指,竖在他唇上,嘴巴凑过去,隔着那根纤细的指头吻他,我和他都含着浓情,这样的浓情有一瞬间令我产生了错觉,它非常真实,非常明媚,美好到让我觉得一切不可抑制的改变着,塌陷着,猛烈而汹涌。
他任由我戏弄吻了他半晌,忽然擒住我的手,一本正经说,在家里安分等我,不该你做的,不要C`ha手。
我一愣,听出了他有了悔意,从他身上坐直了一些“张老板出尔反尔?”
他沉默不语,我不肯罢休撕扯他衣领,非要他给个答案,为何临阵变卦,我折腾了好久他才抱住我,将我按死在他怀中。
“事情很危险。不是只有我这边和上家的人,看不到的漏洞,存在很多。”
阿炳这时从二楼下来,他看了看腕表,唤了句程小姐。
我没理会,我清楚不能再顺着张世豪说下去,这事儿恐怕要鸡飞蛋打,我立刻转变,笑得古灵津怪,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儿,藏着刁蛮与奸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老板目中无人半辈子,还怕一群拿公家枪耀武扬威的酒囊饭袋吗。。..
张世豪平静注视我,“我没有什么好怕。
他曈孔深邃明亮,荡漾着潺潺波光,笑意还未褪去,声音里又染了三分,仿佛在哄一个顽皮的小姑娘,除非我倒了,护不住你,绐不了你在他身边拥有的生活,才会有那么点怕。”
我表情一僵,他莫名说这么丧气的话,我拿捏不准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但他似乎没留意我反常的模样,面容波澜不惊,只有深深浅浅好看的笑纹,“这一日到来之前,我会拼尽一切送你离开,如果来不及——”
我不等他说完,近乎本能的,惊慌失措下捂住他唇,小脸顿时惨白,寻不到半点血色,你倒不了。〃
我咬着牙,身子在止不住的抖,〃谁能臝得了你,你连心都没有。〃
他好笑问是吗。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掌心内,湿漉漉的,像晨露和雾气,丝丝柔柔氤氲弥散开,凝为我心头一滴酸涩惶惶的泪。
他和祖宗,黑和白,在打着和平幌子的世道永远无法共存,我也不知谁会是崩塌的一方,只不过早晚而已。
阿炳试探对张世豪说上家已经掌握了我们派出女人接头,现在更换来不及,对方的势力不在内地,势必为稳妥起见,保守退缩,错过这一回,要再等至少一周。
我跳下张世豪腿间,触摸裙子口袋里防身的匕首,“既不需要我打斗,也不需要我验货,只是出面走个过场,省得你手下处处防备我,被当成贼的滋味,我要受多久才是头?日子不是一天两天。
我撂下这番,吩咐阿炳备车,走到门口正要迈出庭院,张世豪在我身后开口,〃我不肯你去,是我的私心。无关这件交易。
我步子倏然一滞。
他语气惆怅而深重,于空气中回荡飘渺,捉不着,握不住,死灰一般。
小五。记得回来。
我死死捏拳,捏到手臂酥麻,失去了知觉,才满是汗水缓缓松开,喉咙无比沙哑吐出一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