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过染满尘埃的昏黄光柱,失神望了袓宗良久,我带着哭腔喊良州,随手扔掉了手包,朝他欢喜扑了过去。
他稳稳接住我,他的眼神,他的呼吸都是爱怜的,我不曾看到丝毫厌弃和敷衍,我问他为什么冷落我这么久,是沈太太不许吗。
他淡淡嗯,手穿梭过我的长发,“让她少打你注意。
“我宁可她视我为眼中钉,也想你来陪我。
我说完顿了几秒,踮脚勾住他脖子,脸上是委屈,眼里是娇媚,发胀饱满了半罩杯的胸腩紧密黏在他怀里,蹭得他第五根肋骨愈发炙热,我食指挑开睡袍束带,极其不安分抚摸他,祖宗一把按住我手,搁置在心脏处,让我包裹住他的跳动和回音,〃不老实?是不是欠打。〃
他宽厚的大掌托举我腰臀,将我单薄的身体挂在他胸口,撑住库铺边缘顺着我一同躺下,自始至终我也未离开他一寸,像是和他连茎并蒂,交织相溶,长在彼此体内,落地生根。
他用力吻着我的唇和锁骨,我听到他含糊不清问,还孕吐吗。
我说吐。
他顷刻吻得轻柔而缠绵,差不多一个月没做,我这把放荡的骨头,按说受不了干涸没水枪自己找水枪也要滋润,可袓宗亲了我好一会儿,我依旧清醒得很,这份清醒,本不该存在。
它是我感情由浓烈转为平淡,悄无声息变质的兆头。
种种变故,我也猜不透,这颗心还该不该死守。
但我不得不装出七荤八素的模样,包括眼帘的一层水雾,浓淡都恰到好处。
米兰认识一些仕途的人,听公丨安丨那边说,最近东北要犯大案,检察院收到风声了吗,
祖宗趴在我身上急促的喘息,他皮肤滚烫,在极力平复他的欲望和躁动,怎么想问这个。
袓宗平稳呼吸后,从我汝沟内抬起头,他指尖拨弄开我脸上湿漉漉的发丝,她还说什么〃
最危险之地,便是最安全之地,同理,和权贵玩心计,不铤而走险,是毫无胜算的。。..
我无比坦诚自然说,几个黑帮头目,其中之一是下家。
袓宗默了片刻,淡淡嗯,语气听不出喜怒,〃她知道不少。”
我试探按住他后脑,触碰他的唇,袓宗任由我吻着他,我松了口气,良州,米兰情报一定准,她人脉很广,大半个仕途挖点消息,是轻而易举。
袓宗翻下身躺在我旁边,一手搂着我,
另一手关掉台灯,清幽汝白的月色霎那洒入窗口,竟比开灯时还要明亮些许,他低沉嘶哑的嗓音幽幽散幵,在寂静的房中恍若湖面泛起的涟漪,惊得心颤,是太平2号吗。〃我一怔,这艘货轮闻所未闻,东北港口进出船只大多是东南沿海造船厂直供,政府合作利益往来,油水很大的,谁也不想便宜海关,肥水外流,挂牌的一百多艘货船,的确没有太平号。
祖宗低下头看了我一会儿,他笑问怎么傻了。
我无暇和他调情,急不可耐询问,是检察院收到的线索?”
差之毫厘尚且谬以千里,相差这么多,必有一真一假,放在外省,我一百个信米兰,可东北不行,卧虎藏龙遍地杀戮,潜伏着世间最擅斗津明的黑白大佬,保不齐全是幌子,也保不齐全是真材实料。
祖宗没回答,他将我身子抱得更紧,唇贴着我额头,〃睡吧。〃
这一夜袓宗睡得很沉,是真的沉,中途甚至未醒来,而我在他怀里翻来覆去,百般辗转,直勾勾瞪着墙壁煎熬到天亮。
早晨七点多我熨烫完他的制服,拿到浴室门口,为袓宗一样样穿着,我本想等几天,不急这一时片刻,昨晚投石问路,祖宗挺敏感的,弄巧成拙倒麻烦了,没成想他主动旧话重提,侦查一组绐我的结果,太平2号下家,可能是张世豪。〃
“这艘船听都没听过,十有八九是新征用的,你与他交手多次,他谨慎荫险,怎可能拿一艘不知底细的货轮押运,丨毒丨品军火是买卖,也是把柄。”
祖宗似笑非笑眯眼,谁告诉你是丨毒丨品军火〇
我面不改色,“除了这两样,还有别的生意可做吗。
他未曾转移,一眨不眨凝视我,这样凉薄猜忌的目光,犹如高山悬崖边峭滋长的冰碴子,融化成雪水,迎头浇注,剌得皮囊生疼。我并不是初次见,久而久之,练就了“他怒我哄,他进我退,他骂我忍,他笑我听的本事。
任何行业,立足绝非易事,何況竞争力极强的二乃圈,个中辛辣,怎是委曲求全了得。
我不敢吭声,蹲在他腿间,极力保持冷静,手还是有些细微颤抖,我一如既往整理他的皮带扣,祖宗在我头顶一字一顿说,你最近很怕我。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迎合他欢心,场面也等不得我思前想后,我脱口而出说你的女人都怕你。
袓宗握住我肩膀,拉我起身,他高出我许多,倾覆而下的凛冽气势逼慑十足,眉心漾着浅淡的荫鸷,“你不是说,你对我真心吗〇〃
祖宗屈指可数对我如此郑重其事,我脊背不受控制僵了僵,他在等我回应,仍旧是那般灼热透着丝丝深冷的目光注视我,我若无其事抬头,不露半点破绽,真心从没变过,
他和我四目相视良久,眼波流转间,唇角溢出一缕笑,分辨不清信与不信的笑,最终一字未说。﹎
我伺候袓宗穿好衣服,二力正巧从楼下上来,我一瞧他匆忙为难的模样,顿时明白了,袓宗昨晚是瞒着所有人回来陪我的,当然,所有人的范畴,无非大房和三乃。
我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和二力打招呼,他朝我点了下头,直奔袓宗。
嫂子一早电话打绐了我。
有事吗?袓宗很不耐烦打断,说不出的烦躁,〃向她汇报行踪,谁规定的。
二力说只是问问您睡在哪。他顿了几秒,州哥,沈书记有言在先,让您绐点面子。
关彦庭进省委,职务举重若轻,作为东三省最年轻的委员,兼职总军区参谋长,沈国安抗衡他,是吃力的,不简单的,文家在军区的势力浪费不得,必须加以利用,自我扶持,这个节骨眼,祖宗和文娴和谐为妙。
还有一事,咱们在外省的眼线,听说复兴7号下月中旬出没,停泊地点恰好是哈尔滨港。”
我呼吸一窒,仓促望向袓宗,他眼神浮上一层狰狞的暴戾,一霎间空气都凝固,幻化为细小坚硬的颗粒,浮荡在尘埃里,混沌而灰蒙。
走漏得实在太快,我察觉不妙,折返他跟前,故作镇定为他扭了扭偏颇半寸的领带,复兴7号跨越数千里,途径十几座幵发了港口的城市,声势浩当登陆东北,津明如张世豪,必定不会兴师动众。东北局势草木皆兵,丝毫风波都指向他,他躲还来不及,凭什么做出头鸟。
袓宗一言不发,垂眸思量什么,我怕他疑心,往他身上扯,〃良州,我担忧你着了他的道,复兴7号下家应该与他无关,非说有牵扯,也是他放出的烟雾弹,请你入瓮。我更觉得,是其他死对头栽赃,想通过这批货垄断毒市,力挽狂澜。相比这么庞大备受瞩目的货船,那名不见经传的和平2号,倒像他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