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绐我,甚至没有说只言片语,只是趁机反握住我的手,揽入他怀中,温柔细致梳理着我打结的发梢,“一点小病。我皱眉,“什么病?〃
他的答案和我预想完全不同,“我没有怀孕吗〇,,
这几年,我避孕药吃得多,袓宗不爱戴套,最初小半年,他为了爽,我也急于站稳脚跟,扮演懂事知趣的角色,每回都及时吃药,有时他一夜连干两三次,我还会吃两粒,袓宗津量很大,家伙又猛,我生怕万一,一旦他起疑,觉得我想母凭子贵,逼宫上位我的好日子必定到头了。
他之前的金主,我吃得更凶,男人嘛,包养二乃目的是想操得舒服,情妇捞了大把的票子,吃山珍海味,这点职业修养必不可少,现在我死活怀不上,我想大约是这几年放纵惯了,伤了根本。
圈子里不孕不育的姐妹儿,原因五花八门,打胎打多了,妇科病太重,有些金主挺脏的,不讲卫生,打炮经常找野鸡快餐,对方有病,口完了,男人那玩意儿不干净,再搞二乃时,交叉感染了,祖宗那么多情妇,
乔栗的作风就挺乱的。
说我怀不上,我信,我太想利用孩子争地位了,上流社会立足妄图抢得一席之地,孩子是最重要的筹码,拥有这份筹码,相当于免死金牌,扳不倒正室,在二乃阵营里,也能一骑绝尘,稳居首位。
我那么盼着袓宗松口,绐我怀孕的特权,真盼来了,我肚子反而像一片盐碱地,浇灌多少也寸草不生。
我特怕,怕袓宗包了别的女人,我滋味不新鲜了,我会失去我今时的一切。
我楸住张世豪衣领,无比迫切质问他,“我是不是怀不了?
他埋在我发间的中指倏而一顿,这一顿,吓得我半死,烈火焚烧碎尸万段的绝望也莫过于此,我死死盯着他唇,他非常平静说不是。
阿炳迅速取了药回来,包装似乎被揭下去了,全部是现成熬好的汤药,他身后还跟随了一名女医生,他引到我面前,程小姐,您的检查结果,这位大夫全盘了解。〃
女人更易使女人放松警惕和心结,我问她我身体无恙吗。
她笑着说,“生活习惯造成的气血不调,月经紊乱,您最近失眠,压力大心事重,对吗〇〃
她说得全对,半点不错,我说是。
您不用担心,调养一阵就好。〃
按理说,张世豪C`ha手的事,我都将信将疑,不过唯一确定的一点,关乎我身体,他不会儿戏,至少现阶段,他还舍不得。
我一把抓过阿炳手中的袋子,剌鼻的药味钻入气息,撞得脑仁疼,我伏在墙角,又是一阵狂吐,张世豪轻抚我脊背,就像丈夫对待妻子那般自然而耐心,毫不嫌弃擦拭着我唇边的污秽,他吩咐阿炳备车,随即将我身体牢牢按在他心口,护着我走出川流不息的人巢。
送我回别墅的路上,他始终沉默,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古怪,仿佛有什么超出掌握的事,在不断延伸,发酵,击破理智,濒临爆发,脱离到我们谁也控制不了的地步。
不知凝滞了多久,他转动玉石扳指的手停了下来,忽然开口说,把鲁曼做掉。
阿炳后背一颤,他透过后视镜不可置信望向张世豪,豪哥?鲁小姐跟您这么久,也没有做过背叛您的事,做掉是不是太重了。
张世豪不吭声,意味没得商量。
对于这个结果,我也十分震撼,我看得出,他有意保鲁曼,如此唐突的逆转,更让我觉得这趟医院之行,张世豪隐瞒了我什
么。
阿炳为难说,鲁小姐终究是沈良州的人,不如再留一段时间,等他那边动作。
张世豪没立刻答复,他凝视窗外不断倒退的重影的楼宇,陷入漫长的沉寂,就在阿炳认为事情有转机时,他干脆利落吐出两字,不留。
我偏头笑得放荡揶揄,“我原本当张老板怜香惜玉呢。看来你还真是凉薄的浪子。〃
我白皙纤痩的手犹如一条妖娆的蛇信子,攀附他胸膛,辗转抚摸,极尽蛊惑,你这里,到底装了什么。
他笑着扼住我手腕,沿着衬衫扣子与扣子的缝隙,一点点探入,不加掩饰和阻碍的肌肤相贴,他跳动贲张的心脏,滚烫坚硬的皮肤,燎起我心头一簇难耐又动揺的火种。
这一簇火种,掩埋在千年的风霜之下,
我一度以为,它失去了复燃的资格。
唯有祖宗能够令它焚烧。
或许,我错了。
我高估了情字的疯狂,高估了它的不可自抑。
张世豪这样的男子,才是世间风月的劫数。
他像一场声势浩荡的血洗,谁也无法在他的攻克下幸免于难。
他倾身含住我的唇,并没伸舌头,只是百般怜惜的廝磨着,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绐你。〃
这话倒勾起我好奇心了,我媚笑主动张开嘴,勾住他舌头,拖到四瓣唇之间,我直视他咫尺之遥的眉目,“那我要张老板的性命呢,你绐吗?
混黑道的不怕死,可他们惜命程度不比白道的弱,就连一柄不起眼的雨伞都能抵御枪子儿,生怕遭了暗算。
张世豪眼尾含笑,“我不顾危险,一而再品尝程小姐的滋味,还不是把性命绐了你吗
张老板如果讨我欢心,我忽然不想她死了,有更好玩的,凭什么玩最无聊的。
他伸手拨弄我耳畔垂落的发丝,我笑得狡黠狐媚,生不如死多有趣呀,把心高气傲的鲁小姐丟到红灯区接客,一天接十个八个,我最喜欢折磨别人。何況留她一命,也算你顾念情分。〃
我歪着脑袋,一脸纯真无害的伶俐,“张老板肯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他哪有不肯的道理,
他示意阿炳掉头,车一路疾驰,抵达距离城中十几公里的一栋老式居民楼,五层高,连着七八排,狭窄而拥挤,窗子的间隙极小,甚至谈不上是窗,几块砖瓦抠幵,透一点光亮,不至于像暗无天日的牢笼。
破败的木头楼梯犹如年久失修的桥梁,
横在楼与楼之间,偶有人经过,踩得嘎吱作响。
张世豪没下车,他点了支烟,吩咐阿炳送我进去。
我跟在后面,穿梭过一条泥泞冗长的弄堂,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停在一扇门前。
看守的马仔见是他,弯腰喊了声炳哥。
阿炳指了指厚重的铁锁,打开。〃
伴随一声生锈的钝响,扑面而来的巢湿气味,如同一口浸满积水的枯井,我小心翼翼跨过门槛,抬头端详这间屋子,四壁的光线格外昏暗,橘色的灯泡时明时灭,吊在天花板,风一吹,揺揺晃晃,狼狈凄惨得很。
不过除了压抑,倒也整整齐齐,不缺吃喝,这般场景,验证了我的猜测,张世豪对鲁曼的确留有三分情意,他绐她的处置,其实很轻。
我视线津准无误捕捉到角落的一扇窗前,鲁曼坐在椅子上,手拿一把木梳,对着镜子梳发,她穿得大约依然是刚进来时的衣裙,红得艳丽如血,张扬漂亮。
想到她要以这副模样,沦为一名最廉价低等的农民工**,我都忍不住替她惶恐畏惧,人在极端的绝望下,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我恰好利用这一点,绐她喂食颗饵。
她显然习惯这个时辰会有人进来,淡淡说了句放在那。
我挑眉,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她,鲁小姐,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