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淼摇摇头:“无所谓,明里打压也好,暗孤立也罢,既然我当初做出了选择,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其实秦淼心还有一句话,我不能老寻求别人的帮助,哪怕官路受阻,她也不能继续折腾下去了。
而且她明白,如果再调,难免费一些周章,人情这东西用过了是麻烦,更何况会给边一个很不好的印象。
这官场不是你一个人的,总不能你想去哪去哪。
“好!”
在秦淼坚决表达自己立场,第一次违背了父亲的意愿,正有些忐忑的时候,不料李艳阳干脆的说了一个好字。
秦淼下意识看向李艳阳,发现他眼满是赞许,这让她感受到了支持的力量,秦淼的眼睛里出现一抹喜悦,不是因为得到了支持,而是看到了李艳阳那抹赞许,这赞许令她如沐春风,像极了一直做错事的小孩子突然得到了大人的肯定一般。
秦思成闻言也看向了李艳阳,然后看到了女儿那内心流露的情感,不禁叹息一声。
他知道,女儿大了,不听话了,他知道,在秦淼心里,李艳阳的地位自己更高,但这声叹息不是这些,而是他觉得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气盛,不知深浅。
在尚海做官,那里贺家门生遍地,天天有人给你穿小鞋,你还有什么做头........
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李艳阳笑着看向秦淼:“既然如此,你不该和秦老沟通了。”
终于再一次听到李艳阳称呼自己,秦思成微微一愣,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畏首畏尾,因为你没有魄力!”李艳阳说。
秦思成闻言愣住,突然反驳道:“孩子,咱们华夏最大的智慧是庸之道,唯有如此才能生存下去。”
听到这一声孩子,李艳阳知道这是秦思成想缓和关系,但同样带着一丝教诲。
李艳阳不屑一笑:“秦老,我是学学的,你知道庸之道为什么不叫正之道么?”
秦思成闻言一顿:“为什么?”
李艳阳看着秦思成,道:“因为有个庸字,这个庸是平庸的庸,是昏庸的庸,只有无能耍小智慧的人才讲庸!只有为一己私利,为了自己前程的人才讲庸!”
秦思成哑口无言,李艳阳又道:“真正心怀天下的人绝不讲庸!你的时代里那位喜欢拍桌子、瞪眼睛,把棺材挂在嘴边的总理讲庸么?他从不说庸,在他的信条里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不是明哲保身!”
秦思成突然心神一颤,秦淼眼熠熠生辉。
这一番话,令秦思成神色黯然心生惭愧,这一番话,与秦淼心里不谋而合。
那位拍桌子的总理是她的偶像,是指路明灯,是几位伟人之后真正堪称伟大的领袖。
看着秦思成颓然的模样,李艳阳没有丝毫恻隐之心,道:“以前我觉得您能走到那个位置多少也有自己几分功劳,现在看来,全赖皇甫东风。”
这一刻,秦思成像是被李艳阳扒光了衣服一般,连最后一丝尊严也没了,他被这个孩子教训了,训的他心服口服,哑口无言。
李艳阳看了眼秦思成,不再多说,转头看向秦淼:“你回尚海帮我做些事,
把和贺家有联系,关系密切的商家统计一下。”
“干嘛?”秦淼下意识问道。
“有用。”李艳阳说。
听到这句有用,秦思成突然抬起了头,他知道,这不是废话,这意味着他要有所动作。
“你.......”秦思成下意识想提醒一声,劝解一句,但话一出口猛然顿住,自己在这两个年轻人面前已经没有威信了。
李艳阳起身告辞,秦淼看了眼父亲,说我也先走了。
秦思成摆摆手,也不想面对尴尬。于是,秦淼便跟着李艳阳离开了父亲的家。
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秦淼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道:“你别怪我爸,他是为了我好。”
李艳阳看着秦淼清淡的脸庞,摇摇头:“谈不怪,只是话不投机。”
沉默一会儿,秦淼道:“你要去哪么?”
“去楚教授家。”李艳阳说。
秦淼没想到他还真有地方要去,道:“那我送你。”
“好啊!”李艳阳点点头。
来到地下车库,李艳阳疑惑道:“你的车没开去尚海?”
秦淼摇摇头:“尚海太堵了,租的房子离市委也不远,走着十多分钟,全当散步了。”
李艳阳点点头,到了楚天楼下,秦淼停下车子,李艳阳刚要下车,秦淼问:“你待会去哪?”
李艳阳看向秦淼,问道:“你有事?”
秦淼看了眼李艳阳,又错开她的目光,摇了摇头。
李艳阳突然一笑,道:“你看着我。”
秦淼犹豫了一下,抬起了头。
“你有事?”李艳阳再问。
“我.......我想你要有事我送你。”秦淼说。
李艳阳看看时间,道:“等会儿我要去杨沐那里一趟,你不用送我,回家等我行。”
秦淼看着李艳阳那略带笑意的眼神,心神一阵恍惚,略有喜色,道:“如果你有事忙你的,我真没事。”
“那你想不想我去?”李艳阳问。
秦淼突然心跳加速,面颊发烫,最后几乎细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
她没有勇气说出想,只觉说出那个字眼会羞愧不已。
李艳阳笑了:“回去等我,破坏了你的婚礼,总得给你补个蜜月。”
秦淼走了,一路脸都热的发烫,忐忑不已,略带紧张。
来到楚天家里,皇甫月开的门,但打开房门的一刻,突然一愣,还有点害怕,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人,怎么还带着面具。
“皇甫老师好!”李艳阳笑着开口。
皇甫月突然如遭雷击,下意识退后两步,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面具人,直直的盯着,终于,在那半张脸,她看到了曾经的岁月。
李艳阳微笑着,然后见皇甫月小嘴瘪着,最后那张美丽的脸颊扭曲了,嘴角颤抖,两行热泪顺流而下。
那一刻,皇甫月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哭的十分惹人心疼,李艳阳突然张开双臂,没有顾忌楚天,也没有顾及什么师生关系,他要张开双臂,安慰那个可怜的小女人。
看到李艳阳的动作,皇甫月下意识的冲进了那个怀抱,然后趴在李艳阳的肩膀,哇的一下痛哭起来。
房门开着,李艳阳站在那里,任由皇甫月把积攒了两年的泪水洒在他的衣襟,那一刻,李艳阳是骄傲的,幸福的。
第一次,他搂住皇甫月,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着这个受伤的灵魂。
楚天安静的看着,眼角泛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