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胜顺势问：“赵叔叔，您觉得我还合格吗？我是真心喜欢赵雪的。”

“你？”赵同方舌头有点大，好像真的有点醉了，他问张书胜，“你几岁了？”

张书胜说：“我今年26了，叔叔。”为了显成熟，他报了虚岁。

“不像，怎么像才从学校毕业的，幼稚、不稳当，我看张重远就比你稳当多了。”

“他？他比我还小两岁！”其实小一岁，张书胜给他多减一岁。

赵同方一摆手说：“男人的成熟不以年龄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孩子就懂事老成。”

张书胜哭笑不得：“赵叔叔，张重远也是我们张家的，我二叔家不穷。”

赵同方红彤彤的大方脸对着张书胜，眼神有些涣散，唇边慢慢的露出一抹笑意，显出一些高深莫测来。

张书胜抓紧时间推广自己：“赵叔叔，他那种老成有什么好，其实就是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像我这种爱说话的，能营造欢乐的气氛，这多有意思，不然家里对着一个闷葫芦生活多无聊，您说对吧？”

赵同方突然拍案而起，指着张书胜的鼻子大声地说：“你这个油嘴滑舌之辈，你们这些伪正义者！你们全是自诩称颂正义的人！古往今来，从历史上的英雄到近代的普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意义上赞扬正义、驳斥非正义的，即便有，也是那种离不开名与利的，从功名利禄的角度来歌颂正义、谴责非正义的。你赞扬的只是正义的表象，绝不是正义本身；谴责的，也不是实质上的非正义，而是非正义之名。你的做法仅仅是为了非正义，遮掩自己的恶行！”

张书胜已经被他说懵了，沈和也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赵同方可能是真的醉了。他们这边动静很大，杨素娟和赵雪已经起身往这边跑了。

“醉了醉了。这下真喝醉了，喝醉了就要来这一段，真是的。小雪，扶你爸爸回屋休息了。”

“别想阻挡我，你们这些无耻之徒！”

杨素娟抓住赵同方挥舞的胳膊说：“好好好，我们都是无耻之徒，我们都是伪正义，现在我们进屋去，你再好好跟我们理论。”

赵同方看着张牙舞爪，实际上已经不堪一击，杨素娟轻松制服了他，跟赵雪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他走了。

李芸熙拍着手笑说：“原来赵叔叔喝醉这么好玩，平时赵叔叔挺粗线条的，没想到喝醉了酒就这么有文化了。”

姚倩扯了自己女儿一把说：“别胡说八道。走了，我们也过去看看。”

李芸熙和姚女士也离开了。

这边张书胜问沈和：“刚赵叔叔说的是什么呀，那么拗口。”

沈和说：“他念的是《理想国》里面的内容。”

“他真醉了吗？”

“应该是。”

“酒后吐真言，他们还是觉得我幼稚不成熟，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沈和说：“是我疏忽了。”

“嗯？”张书胜疑惑。

沈和说的不是张书胜的事，而是订单的事。

“我疏忽了，这是销售的大忌。”

23

沈和说：“因为胡一强一口答应了我们，把订单给我们，所以我认为这件事已经敲定了，就没有做其他的调查了解，这是销售的大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们信息了解不全，这是很危险的。昨天冯新跟我说信达的销售总监林涛跳槽去了飞讯，现在飞讯是新的竞争者，而且是有绝对竞争力的对手。我怀疑飞讯这个新上任的销售总监是跟胡一强的有密切关系的人。”

“密切关系？你是说……这个人叫什么，你刚说林涛，不是个男的么？”

“这个林涛，我也一直以为是个男的，但现在看来，林涛是个女的，而且就是胡一强的情人……”

说着，沈和已经拿起手机开始上网搜索信息。

飞讯官网的部门介绍里有林涛的名字，但没有照片。信达的官网已经将林涛所有的讯息删除了，在公司大事记中看到一张开会的照片，里边有胡一强，胡一强旁边有个女人，正在跟他说着什么。沈和对着这个短发女人看了半天，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林涛。

他微信呼叫冯新，问他有没有林涛的照片，过了几分钟，冯新发来了几张照片，都是工作照。这些照片证实，林涛确实就是那个站在胡一强身边说话的短发女人。

张书胜凑过来看，惊讶地说：“这就是林涛？怪不得，怪不得赵叔叔那么说，原来胡一强喜欢这种类型的，果然品味独特。”

按常人的理解，富豪的小三、外面包养的女人，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可是这个林涛不仅名字是个男人的名字，外表也十分中性，极短的短发，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全没有女人的娇柔，看起来十分的干练，并且有点强硬。

张书胜还在惊叹：“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女人，而且也不是很年轻，35肯定有。我看还是杨阿姨好，有女人味。这人真是赵叔叔说的那个吗？”

沈和思索着说：“已经可以确定。如果他们是这种关系，那立金拖单的事就有解释了，胡一强开始答应我们，后来林涛到了飞讯，飞讯想要这个单子，所以胡一强就反悔了，才找借口拖着不签字。”

“而且，我现在想，胡一强那么痛快答应我们不是因为多看重我们的产品，而是林涛离开信达了，他不想把单子再给信达。其他的候选公司没有一个特别突出的，而此时我们正好出现，摩派又有余州大盛的背景……”

“我还得意呢，我们这么容易就拿下立金千万的大单了，原来没那么简单。我还以为我们全凭实力，好吧，我还是太天真了。”

沈和皱起了眉头：“这个订单胡一强肯定是想给林涛的，我们没的争了，还怎么争？我们没可能了。”

“那怎么办？空欢喜一场，只能灰溜溜回去了。”张书胜心有不甘地说。

沈和叹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立金的单子都是给林涛做的，有什么办法让这单黄掉，给我们呢？”

张书胜眼睛一亮：“让他老婆知道他搞外遇的事，那林涛就做不成立金的业务了，就归我们了。”

“不，”沈和摇头，“我们不能用这种方法，太不光彩，而且副作用会很大。胡夫人不会感谢我们，胡一强也会恨上我们，只要是我们做的手脚，就总会走漏风声，到时候还会影响我们在商界的声誉，被人小看。”

“如果能做到完全不让人怀疑到我们呢？”

“你有这种把握吗？我还是认为，这种做法副作用很大。”

“也是。”张书胜点头。

“我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想一想，让我好好想想。”

沈和转身走了，张书胜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跟过去。

这晚他们都在高尔夫度假村入住，度假村里都是两三层楼的矮房子，沈和的房间在其中一幢的二楼。

他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关起门来好好想一想立金这个项目该怎么办。刚坐下，冯新的电话来了。

冯新跟他谈论自己公司的事从来不会用微信，也不会发短信，都是在电话里直接说，就是为了不留下任何文字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