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姚老板见菲尔一脸坚决、不好对付，只得说，“这样吧，正好买家的代表也来了，我去找他商量商量。”

姚老板走了，菲尔对李芸熙说：“李经理，我今天唐突了，你不会介意吧？”

李芸熙微微侧头说：“什么？你是指《午后的阳光照进窗户》？没关系，谁出价高归谁，我有什么介意的。”她似乎感觉到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异样，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拉起潘琳的手说：“我们去那边看看，让他们两个去争。”

潘琳站起来，准备跟李芸熙走。李芸熙又回头冲菲尔和沈和一笑说：“你们好好竞争，等我们回来，就可以看到结果了吧？”

说完，头也不回，拉着潘琳走了。

潘琳又回头看一眼，然后边走边对李芸熙说：“那个菲尔看你的眼神不对，他对你有意思吧。”

李芸熙傲气十足地说：“对我有意思那不是应该的么，我这么好，谁能不爱我呢！”

“嘁，狂的你。”潘琳撇嘴，然后又说，“你不帮沈和？就这么一走了之？”

“帮？怎么帮？他要买下那幅画送给我，那就靠自己的本事办了这件事，难道还要我帮？我出手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潘琳说：“这里的画都很贵的，沈和能有多少钱，他要是买下那幅画，这一年只能吃泡面了。”

“大不了我包外卖每天给他送饭咯。男人要给你花钱就让他花，不要给他省，有时候，一味的为他着想替他省钱，是对爱的贬低。大家都在说爱情是无价的，无价是什么，不是便宜，是很贵很贵，晓得伐！”

“你总是有理。”

“我当然有理！”

“那个菲尔，对你，有点说不清的感觉，很特殊……”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李芸熙说：“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什么，反正我有数，你不用管。”

潘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说：“沈和红起眼来，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你真不管着点？”

“我为什么要管着？我又不是他什么人，轮得到我么。”李芸熙忽然坏坏的冲潘琳一笑，“你怎么这么关心沈和？你是不是很想管着他？你想管我让给你。”

“去你的！”潘琳推了李芸熙一把，“神经病，什么话都敢说，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李芸熙把一张粉扑扑的脸凑过去：“打呀，送给你打，反正我也活得无聊死了，有人打我一顿也是好的，让我清醒清醒，如果能有机会死一死就更好了。”

“闭嘴，别死啊死的，我不爱听。”潘琳不高兴了。

李芸熙看她一眼说：“这有什么，人生只有死这件事是正经事，其他都是小事。既然是头等大事，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不能期待。”

潘琳生气地说：“因为我们爱你，你知道我们爱你，就蛮不讲理的老说这些话，就是在仗着被爱威胁爱你的人！”

李芸熙低下了头：“对不起。”

潘琳没说话，径直往前走了，李芸熙疾走两步追上她。

李芸熙和潘琳离开后，菲尔和沈和两人开始肆无忌惮的斗嘴，反正李芸熙不在，他们也不用装了。

沈和说：“据我的预感，今天你运气不好，两幅画都成不了你的，你还是趁早另选两幅吧，免得落空。”

菲尔轻蔑地说：“不要对自己的预感太自信。你拿什么跟我争？如果不想失去已经有的，就见好就收吧，免得到最后，一无所有。你争不过我的，别白费力气了。”

沈和认真地说：“就算争不过你，也要争。再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争不过你？请问你哪来的自信？”

菲尔轻动嘴唇，说：“你是个有意思的人，可惜我们做不了朋友。”

沈和微微一笑：“我也这么认为。”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火花四射。谁也不肯先将目光撤离，好像这是一场眼神的对决，谁先移开视线谁就是输了。

“二位先生，人我给你们带来了。”

有人打断了他们，眼神的对决暂时告一段落。沈和回头，见姚老板带了一个人过来，胖胖的身量，竟是朱兵。

姚老板把朱兵引荐给菲尔：“这就是朱兵朱老师，那幅画的买家代表，在业界很有影响力的一位老师。那么，我的任务完成了，二位自己聊，好吧。”

然后姚老板就逃也似的走了。

朱兵毫无被丢进一个麻烦的自觉，脸上堆满他那招牌式的喜庆笑容，笑呵呵地说话了：“这就是菲尔老板吧，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他微微弯着腰，向菲尔伸出了一只手，菲尔坐在那边屁股纹丝不动，淡然的瞟了一眼朱兵伸出的手，丝毫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

朱兵当众受了冷遇，却毫无尴尬之色，笑呵呵、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态度从容如行云流水，这被拒绝的姿势像是身经百炼出来的。

他顺势转向沈和：“呵呵呵，沈兄弟也在，我们是老熟人了。”随即又朝着李芸熙说，“李经理，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李芸熙对朱兵态度十分友好，欠身请他坐下。“朱老板，当然记得，快请坐！”

菲尔看着八面玲珑的朱兵很是惊讶，说了一句：“原来都是熟人。”

沈和可不想跟朱兵这个坑蒙拐骗的家伙做熟人，但他们确实是熟人，这个事实不能改变。看菲尔的眼神，似乎怀疑他跟朱兵是一伙的，无所谓，随便怎么认为吧，反正这个非友是敌的关系是改不了了。

朱兵在跟李芸熙说：“李经理，我最近得着一批很时兴的画，你有兴趣可以来看看，是非常新潮的画法，能欣赏的买家可不多，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真的吗？好啊，什么时候去看看。”李芸熙很有兴趣的样子。

“真的非常漂亮，很有想象力。”

朱兵还要再跟李芸熙详说，菲尔打断了他：“朱老板，你那幅画我看中了，你出了多少价，我可以再给你一个补偿。”

“这个，我是替老板跑腿的，做不得主的，刚才姚老板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说使不得，姚老板非拽我过来，我也是没办法，其实我……”

菲尔不耐烦道：“朱老板，你也别玩推脱的把戏，就直说吧，你买下这幅画多少钱，难道价格也不方便报出来么？”

朱兵笑呵呵好脾气地说：“菲尔老板问，我怎么能不以实相告，328000元。”

菲尔冷哼一声说：“这价格虚高了，这位画家是才起来的，怎么身价就已经这么高了，朱老板真是精明。”

“嘿嘿，艺术品这东西，买家觉得它值这个价，它就值这个价；市场认为它值这个价，它就值这个价。大家各取所需，各自满意，你好我好，其乐融融。艺术家出力，把作品拿出来做慈善；企业家出钱，购买艺术品做慈善。慈善慈善，善心总要有回报，企业家抬高了艺术品的价格，也使自己拥有的藏品拥有更高的价值；艺术家通过企业家的追捧获得了名气和身价，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创作环境，创作出更好的作品。这是个良性的循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嘛，哈哈哈。”

菲尔点头：“朱老板，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相信你的眼光，所以，那幅《山坡上的少女》我坚决要了，去跟你的主顾说，这幅画我今天就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