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和心中已经疑窦丛生。丨警丨察这次上门来向他做问询，问的如此详细，而且问题指向也很有内涵，好像在怀疑什么，是怀疑他的意思么？

“你在公司的任职情况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警官说话很客气，沈和倒是想说，“我可以说不可以吗？”但他不想没事找事，于是老老实实回答：

“我是销售公司总监，负责产品的全盘销售工作。我刚来没多久，也就快两个月吧，多的情况我也说不出来。”

“你刚才提到的研究项目，和你负责的工作，有密切的关联吗？”

“没有什么密切的关联。我是做销售的，医药研究是技术研究部门的工作，我们是两条线，没有交集。如果说有什么关联，他们是产品线的前端，我们是末端，他们研究产品，我们卖产品，利益是一致的。”

“能谈谈托马斯要加入的研究项目，是个什么项目吗？”

“这个我谈不了，刚才我说的托马斯可能会加入某个研究项目，那也只是我的猜测。一个医药学博士来我们公司，任何人的直觉都应该是和研究项目有关吧。具体会是什么，我们打工的不知道，你们该去问老板才对，我就是一个陪客、导游加接待。”

警官依旧不紧不慢，很有节奏地问：“你觉得托马斯这个人怎么样？”

沈和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不快：“我跟他不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警官看出沈和情绪的波动，继续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塔楼的看门人说，你们走以后一个小时，又有人来敲门。他开门了，门口却没有人，等他关上门，感觉一阵风从背后穿过，好像有人上楼。他追上去，好像看到一个背影，那个背影比较像你。”

沈和一口气上不来，“这简直太荒谬了，讲鬼故事呢，什么一阵风，还好像，莫名其妙。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们可以去调查。”

“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怀疑一个坏人。”

“什么意思？我现在是被归在好人一栏里，还是在坏人栏里”

“托马斯没有自杀的理由，可能是在观星时不慎失足坠楼。但从现场勘验来看，天文望远镜就在室内，不必登高，即使想用肉眼观测，也没有登高的必要。托马斯没有酒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多人证明，包括你，都证明托马斯反应敏捷没有醉酒，醉酒失足并不成立。”

沈和闭着嘴，没有说话，等着丨警丨察继续，看他们还会说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胖警官从手上的文件袋里取出一个塑料袋，在沈和眼前晃了一晃：“这是你的吗？”

沈和定睛一看，塑料袋里是一个香片，教授为他特制的镇静用的香片。以前他每件衣服的口袋里都会有这样一两张香片，不过后来渐渐不用了，怎么现在会出现在丨警丨察的手里？他已经很久不用这个了，什么时候失落过这样一张卡片，他毫无印象。

“是的，是我的。”沈和只能如此回答。

“我们在塔楼顶层发现的，经过询问，有人说是你的，在你身上看到过。”

“谁说的？”

“你的老板菲尔先生说的。”

沈和点头：“这是我的，他说的没错，你们得出什么结论了？”

“我们来是为了更多的了解情况，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瘦警官又重复了一遍。

“希望如此。”

“谢谢你的配合。”

警官站起来要走了，沈和跟他们一一握手，把他们送出门外。

送走两位警官，沈和坐在沙发里苦笑。上次他报警的事没有一点动静，这回好，自己倒牵扯到案件里了，跟丨警丨察打上了交道。

这明摆着是怀疑他，驼背老头说看到一个影子上楼，是他；然后又在顶楼发现遗落的香片，也是他的。这什么意思，是他又返回塔楼，把托马斯推下去了？太可笑了，但他笑不出来。

“你的老板菲尔先生说这是你的。”

丨警丨察的话在耳边回响。他什么时候在菲尔面前拿出过香片了？菲尔对他的事怎么会这么清楚。再想想，也正常，想想李芸熙以前那几任男朋友的下场，就知道了。

时间长了，人就会健忘。从一开始的担心和警惕，到后来的放松，他已经失去了警觉。没想到今天，一个大招在这儿等着他呢，猝不及防。

杀人嫌疑，这个名头谁吃得消？

“我是不是该去找个律师……”沈和自言自语。

敲门声，接着艾瑞斯探头进来，问沈和有没有什么要她做的。沈和知道她不是勤快，而是想来打探消息。

此时他没有心情对付她，就摆了摆手。艾瑞斯见他脸色不好，知趣的退出去，关上门。

坏事很快就来了，次日，丨警丨察又带着传唤证来找沈和，沈和被请到了派出所。这一次，大概有了进一步的证据，否则不会传唤他。

据警方所述，托马斯很可能是他杀，而不是失足坠楼，也不是自杀。托马斯坠地的位置距离塔楼是52米，当晚无风，从这个距离看，是被人推下去，或者扔下去的。如果是自杀或者失足坠楼，坠地距离不会这么远。况且，托马斯没有自杀动机。

沈和平静地问：“你们是怀疑我？还是有人让你们怀疑我？”

警官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是秉公办事，所有的证词证物，我们都会调查清楚。”

“证物？这个香片是我的，但我已经有日子不带在身边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塔楼上。也许这种香片不止我一个人有。证词，就那个老眼昏花的老头的证词，什么开门没人，一道人影晃过，背影像我的，就这种？能说明什么？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这种香片没有生产厂家，看起来很特别，你是从哪儿买的，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