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泄出去,他的面色渐渐恢复原样,但接着就是轻微的喘息,胸膛不断起伏。
“厉害.....你厉害!”
他的右手都在轻微颤抖,此时瞪着眼睛看向孙长宁,而后者站在原地,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气息悠长无尽,足足一分钟方才停歇,而这仅仅是轻轻的搭了搭手。
王教授看见这口气,那明显的一道白烟吐出,笔直的窜出去,更是让他浑身汗毛皆震,直至孙长宁把那口气吐完,他才开口,此时语气之中包含着浓浓的震骇。
“你.....你已经是真人了?”
“吐气如云,烟霞成剑,是谓之人中剑仙!你已成丹劲?”
王教授坐在椅子上,孙长宁摇摇头:“没有,只是和某位老前辈学了一些东西,打通了尾闾,算是完成了人身天地的开辟。”
“打通尾闾......对了,我听说你的化劲功夫比其他人要高上数筹.....”
王教授想起了什么,目光凝聚起来:“你真的是化劲的最上层功夫?”
“是不是最上层,王教授刚刚心里面还没有数吗?”
孙长宁反问了一句,而王教授这一次并没有因为孙长宁的语气而着恼,反而是自我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好半响才一声大叹:“不错,是我傻了,你刚刚那种水平,我既然能问出金丹的话,那结合传闻,你必然已经是化劲的最上层无误了。”
“人身天地开辟,你完成小周天了!”
王教授开口:“尾闾打通,归墟开辟,你们道派的东西我知道,小周天之上,如果你要练习天罡劲,从金丹开始就是大周天的功夫!”
孙长宁本人对这个也是略有了解,那天晚上老道士有提到过一些,在询问之后,老道给的建议是暂时不要去想大周天,这种玩意是越想越着急,最后很有可能成为心魔常驻。
许多的练武人就是因为最后看不透心魔而中招,本来是天才,但是因为急于求成,最后在某种突破的关头功亏一篑,一生再也看不到更上层劲力的边缘。
“宗师,你无愧于宗师这个称号。”
王教授的神情此时突然变得有些颓废,他叹出口气,道:“我练君子六艺,到了如今已有三十年,十岁习武,是我的父亲带着我修行,三十年的岁月光阴流淌过来,我也是堪堪走到这个地步,在行当里面终算是......小有名气吧。”
“在紫华里,教书育人,我是儒教的人,春秋的儒教不是后来的儒教,但是今日看见了你的真身,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是老了。”
他仰起头来,那道光照在他的面颊上,瞬间让他显得更为苍老了些。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这话落下,孙长宁笑了笑,摇头开口:
“这话我曾经在生死擂台上和人说过,别人也和我讲过,那个人早已成了我的拳下亡魂,但是对于这句话,王教授.....后浪推前浪,但没有前浪开道,后浪如何跟上?”
“武林就是一棵大树,旧人们组成了枝干,新人们组成了绿芽,没有枝干,便没有绿芽。”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个道理,您身为教授,难道还看不透吗?”
孙长宁的话落下,王教授哈哈大笑起来。
“宗师到底是宗师,你果然和正常的年轻人不一样,能说出这话来,我倒是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不到二十岁?”
“还是说,你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
王教授这话带着调侃的意味,孙长宁笑了起来:“哪里有这种事情,教授也是重生的看多了,其实我两年前,也是一个头脑白痴的笨蛋而已。”
“只是走得远了点,遇到的智者多了一些,所以明白的道理,也就多了一点。”
“呼......”
王教授听着这句话,若有所思,大约十个呼吸后,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孙长宁。
“你说的很对,人的一生就是一场旅行,最初时大家都是一腔热血的少年人、愣头青,只有在旅途之中遇到的挫折越多,才会明白越多的事,有些人会遇到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的人,他们会告诉后来者许多的哲理,让后来者少走很多弯路。”
“你很幸运,遇到了那些智者。”
王教授站起身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对孙长宁再一次的伸出手。
“我同样感到幸运,今日有幸得见一位宗师,你确实是.......名不虚传。”
他话语落下,同时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普通的握手,可不要再给我发劲了,你虽然是宗师,但在大学里,我还是你的教授。”
“这个自然。”
王教授给足了面子,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孙长宁自然不会不给他面子,于是同样回以礼貌的笑容,与王教授握了握手。
那十指互相交汇,看得出来,王教授仍旧是有些拘谨的,可能是怕孙长宁突然再给他来一下,毕竟那雷音震荡的劲力实在是不好受,真的就如同触电一样。
孙长宁看见王教授这种表情,心中居然升起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来。
自己前几天被老道士用雷震击的时候,比自己这次的还要猛上许多呢。
“上一次在紫华的事情我要对你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你去追捕,那么那个持枪的罪犯就会威胁到我们这里许多学生的人身性命。”
两人握过手,王教授对孙长宁说了一句,而孙长宁听得这话顿时有些讶异,不过心中转念一想,别人是紫华教授,能知道这事情自然也不奇怪,上一次没有出现大概原因,一是因为距离过远不知道,二或许就是因为没返校?
讲道理,紫华大学的面积还是很巨大的,在东头开枪西头基本上听不见,手枪的声音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响,这玩意不是步枪更不是四零火。
“举手之劳。”
孙长宁摇摇头:“既然是国术院的人,那么就有义务保证这里的学生安全。”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王教授倒是目光微微一闪,心里面对孙长宁的评价微微上升了一些。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孙长宁现在已经玩的很溜,只不过如果真的不想交谈了,那别说话了,直接就动手来的爽快些。
武人么,任凭你讲的一张嘴皮子天花乱坠能把死人说活,最后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的。
脚步的声音传来,孙长宁的眼睛向着门槛处瞥了一下,王教授则同样是把目光盯向门口,那听了有两个呼吸,对孙长宁道:“是我助手来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眼中亮起一些莫名的光芒,对孙长宁笑了两声:“对了,我这个助手,可是....算了,他马上进来,你仔细瞧瞧他吧。”
“您助手.......对了,我还不知道您是教什么院系的。”
孙长宁恍然一愣,而后对王教授询问,后者笑了笑:“东土古代文学。”
“古代文学系吗,王教授果然是儒家的人物。”
儒教的人都喜欢钻古研今,没想到到了如今这个时代,仍旧是如此,不过对于古代文学有研究的人,自身的文学素养都非常的高。
孙长宁对这个不甚了解,但是至少也知道点凤毛麟角。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