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时候，我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打工仔，整天只在流水线和宿舍间晃荡，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根本不懂，眼见两排十多个妹子亮着大半个胸脯嘻嘻哈哈，眼都直了。

每每有客人从夜总会门口进去，两排姑娘就一起弯腰鞠躬，口里齐声欢笑：“欢迎老板！”

我在旁边看了十多分钟，有个姑娘弯腰的时候幅度太大，胸口掉下来个东西，惊爆我眼球。

但姑娘们并不在意，继续嘻嘻哈哈，人姑娘捡起来，用嘴吹了吹上面的灰，又重新塞进胸脯。

这动作很大胆，却又那么坦然，刷新我的三观。

有个灰色西装的男子可能跟我一样的感受，停下脚步多看了那姑娘两眼，忽然伸手，拉着姑娘胳膊，让姑娘跟他走。

姑娘面上笑盈盈的欢喜，贴上灰西装的胳膊，高高兴兴地跟他进去。

这番举动看的我稀里糊涂，不明所以。后面问过李文秀才知道，夜总会门口的姑娘也是小姐，但跟发廊里的妹仔不同，她们档次要高，价格也更高。

站在门口迎宾的多是身体不舒服，不适合出台的。不出台，自然收入少，有经验的客人都不会选她们。

但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有些姑娘资质好，被客人看中，就算今天没法出台，陪着一起聊天唱歌也是有小费的。

所以门口的姑娘都很卖力，争芳斗艳，希望能被客人看中，带着入包厢，既能赚钱，又不用在酒店门口抛头露面。

女人为了引起男人注意，手法多种多样，最通俗普遍的就是丢东西，古代大家闺秀吸引男子都是丢手帕，现代女子比较开放，丢的都是贴身衣物。

刚才那姑娘丢下来的玩意叫胸垫，一般都是放在胸部下方，要掉出来着实不易，可见姑娘为了出位也是下足了力气。

听到这番解释我还跟李文秀争辩，肯定是姑娘不小心掉下来的，她就算是为了出位，也不至于拿胸垫搏出位，那得多下作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啊。

李文秀争不过我，笑着说一句：你还是年轻啊。

多年后影视圈女星们流行走红毯，一到红毯上就各种意外走光露春，掉胸垫都是小儿科，葡萄鲍鱼都敢向外亮，以此来抢占各大媒体头条，那时候我才明白，李文秀说我年轻是对的。

女人们发起狠来，比男人狠多了。

在酒店门口看了一个多小时，兴致不减，因为夜总会门口的姑娘又换了一波，刚才是穿蓬松红裙子的，现在变成了性感短裙，看起来更年轻有活力，出来不到十分钟就被客人全部带走。

门口没了姑娘，我也没了看下去的动力，正准备走，路边过来一辆车，引起我的注意。

马路上车多，但有双r标志的车却很少见，短短两天，我就见了两次，有理由怀疑，我见到的是同一辆。

车子开到鼎盛酒店门口，两个白衬衫打领带的男子上前开车门，下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亦步亦趋地走进酒店。

我深切怀疑，那个老头是李文秀的叔叔。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不过现在我不认为李文秀是富二代，看过许多港台影视剧，我脑洞大开，暗自猜测，李文秀其实是黑二代，他叔叔也不是好人，要不然，无法解释那么多假钞。

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我也知道，那么多假钞流入市场，肯定会让很多无辜老百姓蒙受损失。

李文秀贩马，玩弄女性，本就不是个好东西，现在又牵扯假钞，更加不是好东西。

我开始在心里琢磨，要不要报警？

正犹豫，李文秀来电，招呼我上楼。

这次里面两人气氛缓和了许多，于菲菲面上多了些笑意，对我浅浅地笑，“阿宽，我走了，你在这里好好陪阿秀，有事给我打电话。”

于菲菲一走，李文秀就让我坐去他旁边，要跟我聊聊。

第一句话就给我整懵了。

他问：“阿宽，刚才在酒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我心里瞬间波涛汹涌，震惊万分，猜测李文秀怕是知道了什么。面上却要保持平静，回问，“什么？”

李文秀呵呵笑，眼中带着玩味，“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于菲菲勾引我？

我当然记得，按说这时候我应该大胆承认，告诉他结果，于菲菲的确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明知道我是李楠男友，还故意勾引我，你看人真准。

但这样的话我不想说。

我不想向李文秀认输，或者说，我不想对自己的信念低头。

我始终认为，水性杨花的女人是少数，极个别的，大部分女性都是好的。就算是于菲菲勾引我，我也不觉得她是坏女人。

水性杨花怎么了？又没危害社会。

再往直白地说，我觉得李文秀不是好人，所以他说的一切我都要抵制，就算他的话有道理，那也是歪理。

所以，面对李文秀的问题，我选择摇头。

赌约我记得，但于菲菲没有勾引我。

李文秀噗嗤一声，笑了，“张宽，你是个好兄弟，讲义气，义比关二爷，以后任何事情我都能托付给你。”

关二爷？

我脸红了，我何德何能，敢跟关二爷相提并论。关二爷为了避嫌，连嫂嫂帐篷都不进，月下读《春秋》，那是何等的仁义。

我呢？要不是因为我有早泄的毛病，只怕现在还跟于菲菲在床上没下来哩。

心里想着，羞愧低头。

偏偏李文秀还不打算放过我，继续问：“张宽，你凭良心说，我对你如何？”

这个没得狡辩，李文秀对我的确不错，从认识到现在，李文秀没占过我一毛钱便宜，反而帮了我许多，给我钱花都是小事，为了帮我摆平柳红的麻烦，身中三刀，这可是实打实的，做不得半分假。

李文秀再道：“那你要怎么回报我呢？”

这句话也不用考虑，朗声回答：“秀哥对我恩重如山，以后但有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文秀呵呵笑，“你能这么说，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们再聊点别的，在你眼里，于菲菲漂亮吗？”

这弯子拐的，怎么一下子又聊起女人了，弄到我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回答：“漂亮。”

李文秀继续笑，再问：“那如果没有李楠，你会追她吗？”

这话题就有些超纲，我立即正色回答，“秀哥，菲菲眼看都要变成嫂子了，这么说不合适吧。”

李文秀摆手，“跟这个无关，你心里没有坏主意，聊聊天不碍事，反倒是那些嘴上假正经，心里却想搞大嫂的狼心狗肺就让人看不起了。”

狼心狗肺？

这么说我又脸红，感觉他是在骂我，我却无法反驳。不敢聊于菲菲，就是心里有鬼。

当下正色回复：“的确，于老大是很漂亮，没有男人不喜欢，我也不例外，不过于老大眼光高，像我这样的肯定入不了她眼。”

李文秀微笑，手臂无力地摆，“你呀，呵呵。”

末了换话题，表情古怪地问：“你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长腿妹子？”

“因为长腿妹子好看啊。”

“为什么长腿妹子就好看呢？”李文秀化身为哲学家，“短腿妹子不好看吗？从生物角度出发，蜘蛛腿长，那蜘蛛好看吗？兔子腿短，兔子难看吗？”

这话题扯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对应，蜘蛛也好，兔子也好，跟人能相提并论吗？